《异邦》孙逊个展
发起人:场场报  回复数:16   浏览数:3478   最后更新:2007/11/16 05:57:44 by
[楼主] 嘿便便 2007-11-07 03:08:44
http://bewhoo.com/?uid-5-action-viewspace-itemid-96
先讲个故事。

我小时候有一次去逛庙会,当时去了很多人,很热闹。我人来疯,自然很高兴。村里请了戏班子搭台演戏,戏一唱起来底下围满了人,虽然大家都听不懂是唱什么。就这么唱了几个小时,因为听不懂,所以人们觉得很无聊,但又不甘心鸟兽散去,于是就有人开始装模做样的评头论足,说这演员这唱腔怎么有味,这动作怎么精道,把仅知道的几个戏曲名词翻来覆去套在地方俚语里,说得也还算有趣。后来等到第二年庙会,大戏班子没请来,村里就决定自己拍戏演,但没人指导怎么办呢?大家就回忆去年大戏班子是怎么演的,结果真正人家演的动作唱词没想起来多少,记起来的都是人群里的议论,于是就按照“议论“的描述演了,到后来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当时演的时候,邻村的人也来看了,他们自然也看不懂,以为是正版,回去决定他们也要排戏,依什么排呢?他们请来了我们村的人,于是当初对大戏班子议论的记忆再次派上用场。几年后,当地就形成了这种“具有地方特色的民间剧种”,在该地区有着“较大的影响力“。

我们可以看到,通常的技术成长方式是:技术出现>评论>技术改良(基于技术)>再评论>技术改良...

而上面的故事里技术的变化确是:技术出现/被看>评论>技术模仿(基于评论)>评论>技术模仿...

在两种情况中,技术都得到了改变,不同的是,前一种是一种射线性递增,后一种则是不断出现的散点。人们在两种情况中都付出了“创造性“的劳动,算是研发行为,但与前一种里我们熟知的情况不同,庙会中人们的愿景并不是“创新”“改良”,而是“模仿”;“议论”也不是为生产而议论,而是为了满意地消费这台戏或是摆脱看不懂的尴尬而议论。并且在事实上人们虽然知道自己所模仿的戏与大戏班子关系不大,但意识里仍然认为这就是大戏班子所演的“戏”,也就是说这个与之前完全不同、不着边际的新戏在村民看来,与大戏班子具有相同的身份。

实际上这种议论决定技术的现象并不少见。在中小学语文教育中,教师往往会令学生阅读课文(技术出现/被看);然后由学生或自己总结课文写作手法的巧妙之处(评论);当作作文时就要求学生运用各种从课文中总结来写作手法、修辞技术(基于评论的技术模仿);最后教师会对学生作文进行点评已准备下一篇作文(再评论)。

我们来看一篇小学生范文:“

                                                    秋雨

早晨醒来,便听见“淅淅沥沥”的声音。我揉了揉模糊的双眼,走到窗前一看,啊,下雨了。
今天的雨丝很细,缠绵不断,雨帘是那样密,像一条条飘浮的柳絮。
雨虽然下得很细,但街上却被冲洗得很干净,一尘不染。两边的绿化带里,湿润的泥土又喝足了水;垂着头的花儿又挺直了胸;樟树的叶子也洗好了澡……
而大街上的人呢?因为凉的关系也都穿得特别多,可是很少有人打着雨伞,人们在雨中漫步。
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我信步走在街上,看着一滴滴可爱的小露珠滚动在绿叶间,禁不住用手指一碰,小露珠便从叶子上滚落了下来。我又用手轻轻一拍,小露珠们都“跳”到了我的头上、衣服上,顽皮地打转。
我走着,走着,雨突然停了。看来我们的云姑娘是哭够了,自己的身子也变白了。
秋雨,你像绢丝一般,又轻又细,温柔地滋润着大地和人们的心田。”

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篇典型的中国优秀学生作文,比喻、拟人、排比各种修辞范例一应俱全。但如果我们把这篇作文与课文《荷塘月色》比较,问题就马上显露出来了。

首先在动机上,朱自清写篇散文一可玩弄格调、小抒一下文人情怀,二可投稿美文杂志,补贴家用;写作文的小学生则是要履行交作业的责任,并得到老师的夸奖。二是在技术上,文人朱大概是经过了这月下散步,看到了荷塘,心中喜悦,联想些情景词赋,于纸上记下;小学生则是按照教师所出题目,回忆所学修辞例句、课文格式,堆砌成作业,至于体会所写秋雨的诗意则完全没有必要,还很可能人家生在东北,就根本没有见过下雨,等教师点评时可能会评个“观察仔细,感情真挚”也说不定(也就是上面流程中的“再评论”)。第三是在功能上,朱自清的散文确实有些情调,具有文化消费品的性质,为读者所需;小学生的作文作为一种制度则提高了孩子自身应用技术的意识,也是一种义务性质的填充物支撑着教育体系运作,当然也有可能这篇作文被选入作文辅导书出版,那就会使其具有技术消费品的性质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举出更多同类的例子了,比如西安的很多最新的现代建筑都盖有中国古建筑式的屋顶。如果按照“技术出现>评论>技术改良(基于技术)...”的技术发展模式看来这是很奇怪的,因为这些新建筑已经脱离了古建筑的土木工程结构,建筑师也不会依赖《营造法式》盖高楼,这些屋顶在技术上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若是以民族主义解释,则又有新的问题,即为什么被复古的只有屋顶?我们可以看见那巨大的水泥中式飞檐斗拱下面的部分仍然是来自包豪斯的方匣子,中式建筑中的堂上室中等概念完全没有痕迹。

在一些时评中很多人表达了他们对这种新建筑的看法,首先他们认为这种建筑很气派;另外他们认为这是代表了中国特色的建筑,令他们感到认同。

在气派的问题上这要归功于梁思成对北宋建筑“豪劲”美学的发掘,因为规划西安建筑的张锦秋老师正是梁思成先生的学生,这种特色已经通过她的行政而制度化了(西安各区域的建筑风格是被严格规定的)。而在这些“被看到”的中国特色却令人生疑,为什么仅仅是屋顶的形状类似中国飞檐就让这些钢筋水泥建筑具有了“中国性”,屋顶下的水泥立方体、电梯、耐克专卖店、麦当劳为何被忽视了?在乡村,这个问题表现的同样迷惑,农民在致福后自己盖的新楼也有着旧式屋顶和水泥立方屋体,而且屋顶上的瓦片是村里砖瓦厂以传统工艺所制,墙体上的瓷砖和防盗窗则是从建材市场买来的。作为刚刚有些钱盖房的农民,任何多余的装饰都是没有必要的,我们也的确没有看到任何奢侈的装修,但中式屋顶的建造成本确实是多于平屋顶的,务实的农民为什么难以舍弃屋顶这仅剩的传统?

让我们再看看庙会的故事。新的戏是由真正的戏剪辑而来没错,但中间经过了“议论”的转译,大戏班子所演的戏在技术扩散中缺席了,因为这个实实在在的技术基础是看不见的、被村民忘却的,所以对其的愿景只能是依据“议论”进行模仿,而非改良。而且整个过程是伴随着观众对庙会的消费心理而生,这是一种消费式的研发。

同样,在中国现代化大拆大建、水淹三峡的情况下,在中国对自身古建筑研究尚逊于日本的情况下,在真正的中国古代建筑文化知识缺席的情况下,“议论”成了唯一的参照,当被问中式建筑是什么样的时候,大多数人脑里出现的怕是只有外观上最显著的飞檐斗拱了。朴实的农民盖的房子自然有大量传统概念所构成的“议论”来保全他们新房子的中式屋顶,现代主义建筑上加个中式屋顶这个“马甲”让国人觉得亲切也自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而若以这种简单的“马甲”心理想改良建筑史怕也是不可能,因为这只是外行看戏看的太无聊而讲的几个笑话而已,真正的建筑学已经被消费掉了。



王基宇2007年11月7日于西安


[沙发:1楼] guest 2007-11-07 02:08:20
[s:323]
[板凳:2楼] guest 2007-11-07 08:21:20
这他妈的天神下凡了,我们80后还搞个屁呀[s:322]
[地板:3楼] 靖个国 2007-11-08 03:01:59
别欺负我们农业人口看不懂,看邱老师出来拆穿你
[4楼] guest 2007-11-09 13:02:43
邱志杰不是爱自称天才么,也不知道17岁的时候是在干吗
[5楼] guest 2007-11-09 14:07:50
17岁不象17岁.真17岁想东西是这样,出不了几年就被废掉了...
[6楼] wuxiuziwo 2007-11-10 09:29:26
无厘头……
[7楼] guest 2007-11-11 01:24:11
怪胎年年有,今年特别怪
返回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