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热帖:奥地利著名摄影家—汉斯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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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修理匠 2009-11-26 10:26:39
再试验:变动中的内心印记——与黄世常访对话
胡斌
时间:2009年11月23日
整理者:张绮轩、郑陆旋

胡斌:你第一个阶段的作品中经常可以见到穿着丝袜的肢体这类构件,透视出充满欲望和暧昧的气息,使人联想到当代文化界对身体和性体验的很多讨论。是什么诱使你进入这类题材的创作?有意思的是,你将这些充满都市欲望的物体设置在带有书写意味的郊外的自然环境中,这又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黄世常:我在创作中将一个半截的肢体或穿着丝袜的肢体放在草丛、水草、树林、铁丝网中,体现了一种审美情趣的倾向。这里面包含着虚幻的故事情节和现实场面的构思,是将身体作为对社会一种喻示。那时还是学生时期,我想表现的是年轻人在当下社会状态中的生存面貌,对生活的思考,不一定都是表达“性”,而是从多方面去阐述这一个命题。我觉得当下的年轻人尽管有着妖娆的形体,但生活却处于行尸走肉的状态,所呈现的内心世界很空虚,我觉得生命是在不断地虚化、浪费、调节、删除。我对这种妖娆的形体和空洞的精神的结合感兴趣,它其实是我们这个时代萎靡的精神生活、暴力和混乱的一个缩影。
场景的设置则是现实与虚拟的结合,是现实社会生活与内心自我协调的结果。郊外、树林、草堆都是身处偏远的大学城的我无法回避的场景,而鲜活的青春个体也是我随时可见的。我从身边这些触动我神经的事物出发,来呈现一种自我内心对生命意识的阐述。书写意味的用笔则受到我从小练习水墨绘画的影响。

胡斌:在接下来的一个阶段,你的画面上出现了很多有规律的线,好像在有意地破坏原来那种完整
的形象,给人造成一种陌生感,似乎并不想让观众迅捷地读解到你画面的形象或者说担心被那种完整的形象所误导。一般艺术家在创作中大都力求使自己的作品在原来基础上变得更完整,更成熟,而你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是否体现了创作过程中的一种摸索状态?
黄世常:我一直在做减法的思考。画面上好像是滴了水,有水幕的感觉,这也是作为我的绘画的语言符号。这些画的表面是很粗糙的,线和笔触都是随手画上去的,并没有太多地考虑视觉上的美感。
这种变化其实包含着我在创作中的自我应变和反思,我在重新思考自己的绘画,改变是对我自身的挑战。我在画面上排列这些线就是想去破坏前一批作品中那种在场的感觉,取消它的绘画性,让它变得更加粗糙、繁杂。将现实的场景更加虚拟化,进入一种私密与虚幻的空间,让它更偏向于原始的表现方式。我没想过要固定一种风格,然后进入那种系统化的运作状态中去。
我强调创作中的探索性,而不在乎画面形式符号的延续。我关注如何把自己的思考在画面中呈现出来,让大众也能有所感受。这种把观念转化为可理解的图像亦是一个相当艰难的过程。我觉得衡量一个艺术家,应该去看他整个的艺术创作过程,他对艺术的态度,而不是通过一两张作品去断定艺术家的品质。艺术家需要时间来完成他的艺术理想,有一个思考与研究的演变过程。如今,如果使用一种明确的图式语言符号,也许可以产生很大的时效性,但是我觉得那不太符合我的内心状态。

胡斌:经过这一破坏形象的创作阶段,后面的作品中,你又恢复了人物形象。只是这个人物形象连同人物所处的环境都被抽象化了,人物带有简笔化的效果,诙谐,戏剧化,与之前那种真实可触的形体有很大差别。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物形象走入你的创作?
黄世常:这是创作的自然衍变过程,可能不能纯粹从形式的角度去看待。受伤害后精神极度麻木的人物形象是对当下扭曲社会生活的抗拒,是一种隐喻和暗示。松乱的笔触,变型的形体,将原来真实的物象进行解构,使人物形象处于一种极度不稳定的情景中,不再是真实的场景,让人更加迷失和烦乱。
胡斌:你应该是在用一个代表你自身的形象来呈现一种变动的个人内心印记。你不是完全写实的,不是说今天的心境如何,就通过很明确的东西反映出来。你这系列的作品,形象和手法具有相对一致性,人物的表情也没有明确的指示意义。你的创作更多的是遵从内心的直接体验,是在完成自己的事情。从你进行画面形象删除开始,你就不太重视能否传达一种清晰明确的信息,而且有点回避这样的表达,你觉得传达明确的信息会阻碍你的创作吗?
黄世常:这里涉及到绘画语言与绘画题材的有机结合问题,我试图寻找它们最佳的契合点。太过于明确的传达信息,先入为主,为了表达什么而去完成某种形式,我觉得,这在创作中是一种无意识的妨碍。我希望观众看到的是我从个人经验对当下人生存状态的一种思考态度,以及创作的激情与生命力。

胡斌:你最近一个阶段的作品让人觉得一下子鲜活明亮起来了。颜色明丽,形式简洁,画面中的人物形象去除了先前的戏谑色彩和固定性,显得充盈而丰富多变。这又是另一个取向的变化了。
黄世常: 这些是我毕业后的作品,其实人物的形象没有太多的改变,还是代表了一类人的形象。可能多了一种隐秘的沉默,明丽的颜色增加了人物心理经验与多面性。毕业后的生活思维存在于一种不稳定的现实中,个体记忆的消失造成无意识的凌空状态。空旷简洁的画面喻示一种迷失无根的生活。

胡斌:在读大学期间,你的绘画创作更多的是源于周围事物对你的一种刺激,而现在你对于周遭环境不会有那样的表达了,而是更加关注画面语言的探索和个人心绪的反映。你怎么看待这样一种执着于个体经验和内心情绪的创作与现在的社会情境和时代的关系?
黄世常:我现在的创作更多的是出自于一种纯粹持意而强烈情感的要求,笨拙的线条,涂抹厚厚的颜料,完全是一种极富压抑的情绪,是一种理性与无意识的冲突。我感觉我的作品跟现代的社会情境和时代是处在一个不太契合的状态。当下的艺术家都比较注重一种宏伟的、社会化的叙述方式,是针对社会提出疑问。对于我来说,将生活经验、心里感受、或对社会的看法附加在一个表现性的人物形象上,是很个人化的对现代生活的洞察和焦虑。这样的态度看似是对现实的逃离,实质是自己我的否定与超越。艺术创作更多的应呈现出在某种社会诉求下你的个体姿态。

胡斌:由你的创作的演变过程可以看出,你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抽象。有些人认为,抽象画对于中国来说始终是有一层隔膜的,你在使用这些抽象元素时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黄世常:对于抽象元素的运用,我保持着节制。因为我觉得抽象的方式不太符合我所要表达的东西。我还需要注意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关于个人心理经验的世界,以及其他经验世界的关系。我觉得如果作品完全抽象化,那似乎就到了一种哲思的精神状态了。在我的作品中经常出现一些符号,那是类似内心的一个个伤疤,和内心的挣扎有关系,是个人心理经验。画面空间从三维向二维过渡,这是从物理的空间概念来说的。是现实与理想的分离,使我们陷入虚假的困境和痛苦的矛盾当中。我一直认为我画的是具象的,把人、树还有草逐渐转化成特定的符号,这里面的前后关系还是有的,是某种“绵延”。空间的处理是内心和画面斗争的一个过程,这些物象怎么在画面上取得一种内心的确认与平衡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的作品是一种再实验,是一个过程,是不断地摧毁,不是为了延续形式而形式。

胡斌:在创作过程当中,你既担心别人过度地把你描绘的物象与某种具体指示意义联系起来,又担心太过抽象化会失去目标。我想,你对个体体验的内在表达,对绘画语言的独特探索,无疑也可以为理解中国艺术家进行抽象创作时的心理状态提供一种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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