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珍 来源：广州日报









《历史肖像》作品


　　女摄影家辛迪·舍曼出道以来化身好莱坞二流女明星、戴巨型假胸乳自拍，近日获颁前卫艺术奖项“曼雷奖”

　　在摄影界，美国女摄影家辛迪·舍曼是个异数。因为，从上世纪70年代至今，30多年的摄影生涯中，她的拍摄主角永远是她“自己”。她以出神入化的化妆术化身为一个个角色，配合特定的场景留下一张张意味深长的影像，观众几乎无法从这些照片中辨认出艺术家本人。近日，辛迪·舍曼获颁美国著名前卫艺术奖项——曼雷奖，以奖励她长期以来对艺术创造无穷可能性的不懈探索，以及对当代艺术的深刻影响。

　　调侃古典艺术大师嘲弄媚俗文化“她足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女演员。”——安迪·沃霍尔对辛迪·舍曼的评价

　　辛迪·舍曼出生于1954年，成名很早，早在23岁，她就凭着“不是自拍照的自拍照”赢得了艺术界以及摄影界的关注。从辛迪·舍曼出道至今，她把自己作为模特，大幅度地改变自己的外貌，以各种各样的形象出现在她的“自拍照”中，通过自己拍摄，并扮演不同的女性角色诠释当时女性的社会角色和性别角色，从大众文化的种种怪象中阐释自己的看法。这些作品通常有着过度饱和的色彩，无意识的表情，以及浓妆和舞台般的灯光。从成名作《无题电影剧照》至今，舍曼的作品不断变化，从《灾难》、《时装》、《历史的肖像》、《性》、《恐怖》等系列，到新近创作的丑角系列，照片色彩愈发艳丽，图像日趋夸张，渐渐透露出了一份荒诞。

　　在成名作《无题电影剧照》系列中，她化妆为好莱坞女影星出现在各种场景中。而在之后的《历史的肖像》系列中，她甚至把自己化妆成男性，使用道具，衣着华丽的长袍、头戴假发、贴上胡须，她把自己装扮成历史上各种不凡的人物论者神话中的英雄。

　　在她对女性的表现中，舍曼塑造了最为重要的最幽默的形象。为了调侃古典艺术大师对女性解剖学上处理的笨拙，她自己戴了假胸乳，具有十分奇特的效果，例如一位贵族的胸部喷出一股液体，并留下一道轨迹。在《历史的肖像》系列之后，辛迪·舍曼又转向一大批性图像的创作。模特儿人形的解剖学肢体和吓人的造型因素结合在一起，共同形成一个令人作呕的图像。她运用模特儿人偶和医用人形的局部，重新组建了她混合的玩偶图像。即便自拍的性图像，舍曼从未真正暴露过自己的身体，她总是采用一系列伪装的道具，裸露出来的乳房和腹部永远都是虚假的，以此来反讽和揶揄大众传媒信息，同时隐含着对媚俗文化的嘲弄。据专家解释，《扮演圣母》中那只裸露在外的“虚假的乳房”使照片显得滑稽而诙谐，她借此保护了自己的乳房，也解构了男权社会制造出来的典范——圣母。

　　23岁拍出《无题电影剧场》十多年价格疯长二百倍

　　辛迪·舍曼的成名作是一组名为《无题电影剧场》的摄影系列，拍摄于1977年到1980年期间，作品开拍时她只有23岁。这个系列由69张照片组成，乍看上去，这些照片就像是一幅幅电影剧照，或是女明星私下不经意被抓拍的生活写真，其实是舍曼对好莱坞电影剧照和明星照的故意模仿。这个成名系列中的照片问世之初曾以一百美元一张的低价出售，而到了1994年，这些照片在纽约已经卖到二万美元一张，疯涨二百倍。如今她则是当代艺术领域以及摄影领域的大明星，作品价格令人咋舌。

　　在这些照片中，舍曼本人变身为懒洋洋地躺在卧室中、或是在海滨度假的二流好莱坞明星、悲伤哭泣的年轻女子、挑逗的性感小猫、孤独的单身妇人、冷漠的久经世故者等。在面对照相机进行千面人般的表演中，舍曼隐去了自我，这些照片不再是传统意义上摄影家的自拍像，而是面具式的仪式性表演。

　　这一系列一经问世立刻引起了艺术圈的轰动。评论家们认为舍曼精细地还原再现了西方大众传媒与流行文化炮制推广的女性形象，她不动声色地使人们注意到大众传媒中的女性形象是如何被塑造而且又是如何影响现实的。1995年10月，著名的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以100万美元的天价收购了辛迪·舍曼《无题电影剧照》系列的所有69张黑白照片，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将一个以摄影家自身为拍摄对象的作品完全收归为公众收藏。并且这一系列此前仅仅进行过一次完整的展览。后来，1997年，舍曼的成名展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重新展出，著名歌手麦当娜是全额赞助者。《无题电影剧照》系列作品摄影集也已经由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正式出版发行。

　　对话辛迪·舍曼——自己包办化妆乃至角色扮演

　　记者：在1977年到1980年期间，你拍摄了《无题电影剧照》系列作品。其中的人物都是由你来扮演的。为什么你用自己做模特?

　　辛迪·舍曼：我的作品都是自己一手包办的，包括化妆、角色扮演，这没什么。我会为一个女明星设置六个不同的角色，分别是她职业生涯不同时期的写照。拍完后，我故意将这卷胶卷放在很热的化学药水中，直至破裂。我想让它看起来有点破损、有颗粒感。

　　记者：你觉得这是表演吗?

　　辛迪·舍曼：我从没觉得自己是在演戏。当我拍特写镜头时，我需要在表达中呈现更多的信息。我不想依靠背景或氛围来渲染感情，而希望观众能从面部表情来阅读故事。不知怎的，我就自然而然地演出这种效果了。

　　从杂志和报纸上收集有趣的人脸照

　　记者：你对于你想呈现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想法吗?

　　辛迪·舍曼：我会先试拍，有时一整卷胶卷都是在试拍同一个场景。看这些图片，觉得像是另一个自己。当看到我想要的感觉时，我的直觉占据一切，在演的同时也在编排。看到照片里我想要的“另外”一个人呈现出来，这简直就像奇迹。

　　记者：你如何去塑造她们的心理?

　　辛迪·舍曼：有些角色我希望她们看起来能呈现出她们的心理。当我拍摄时，如果镜头中的人物是痛苦的，我就会像是自己受了折磨那样去表现。(笑)这像是练习表演。我需要学着去表现不同的情感。

　　记者：你没有剧本吗?

　　辛迪·舍曼：对，没有。

　　记者：你是如何选择你的照片中人物的形象?

　　辛迪·舍曼：有时只是一个假发，一件衣服，或是罐头就能激发我的灵感。平时我会从杂志和报纸上收集有趣的人脸照，然后自己试着去模仿，但总不能与原来的一模一样。

　　记者：你的照片中，角色在想什么好像很难揣测。

　　辛迪·舍曼：我喜欢不笑的角色。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张白纸，这样欣赏的人就容易进入讲述者的故事。

　　要用“最终她找到了最完美的角色”当墓志铭

　　记者：《无题电影剧照》中哪个角色最接近你本人?

　　辛迪·舍曼：《无题电影剧照》27号里那个哭泣的女孩。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忧愁的人——我并非如此——而是在其他所有图片中，我都是以一种忸怩作态的方式来拍摄，而唯独哭泣的女孩剥去了那层外衣，展示了一种和我息息相关的脆弱。

　　记者：你会用什么字或词作为墓志铭?

　　辛迪·舍曼：最终她找到了最完美的角色。

　　记者：你希望通过你的照片传达什么信息?

　　辛迪·舍曼：让人们了解，不要把很多事情当成是理所当然的，要尊重他们不理解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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