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会取代黄金

——葛亚平访谈



鲍栋(以下简称鲍)：这几年国内的当代艺术市场发展的很快，在这迅猛的发展势头中，身兼画廊老板、收藏家、艺术投资人等各种身份的你，是不是有着特别的感受？



葛亚平（以下简称葛）:这好像说我三头六臂，身份互换会带来好处但也带来了非议。这是些相互冲突的角色，没有人能够处好这些关系，所以我认为自己的每一种身份都不成功。





鲍：因为相关法律、制度的不健全，国内的艺术市场相比而言还比较混乱，比如我们能够看到泡沫假拍、媒体炒作的“盛行”。这种混乱状态对投机者是“机会”，对很多严肃的投资人和收藏家来说却是一种阻碍。你是如何看待这种状况的？



葛：中国目前正处于泡沫美术的年代。我刚刚查阅了2005年国内艺术品拍卖的资料，发现一共举办了800多场拍卖会，而同年美国大约只有8场。目前全国有成千上万个水墨画家有自己严格的“市场行情”，这都是炒作造成的，因为没有一个艺术的标准，艺术家就像一只股票，庄家炒到多高就有多高，收藏家只看拍卖记录，我认为处于大生产时代的水墨市场有90%的泡沫，就像上世纪90年代初的邮币卡一样，随时都有崩盘的危险。

目前中国一流企业基本上尚未参与（而价格昂贵的艺术品，在国外中小企业大多无力收藏），因此目前国内的收藏是缺乏终极的收藏。但是我认为中国艺术品有非常美好的预期，拿传统中国书画来说，它的艺术性是世界一流的，随着中国实力的增强（一个国家“实”的东西有多大，“虚”的东西就有多大；我说的“实”指的是经济基础，“虚”是上层建筑），它会和瓷器、明清家具一样成为全世界的收藏热点。甚至大胆设想在未来艺术品可能会取代黄金在金融领域的地位。黄金将会过时（宇宙中有的星球上蕴藏着无穷的黄金，随着人类开发别的行星时代的到来），而激发人类思想和想象力的艺术品永放光芒，成为文明人争夺的焦点。





鲍：和一些国外收藏家相比，国内新兴的收藏家更多地只是把目光投向了绘画，特别是油画。你觉得这种差异或差距的背后原因是什么？是收藏能力的限制，还是收藏趣味的自主选择，抑或是其他的原因？



葛：我觉得这是由于大部分亦步亦趋的收藏家落后于今日艺术造成的。中国油画收藏的开始是写实主义，然后才是其他。但是将来没有问题，现在最前卫的东西也有人在收藏。





鲍：我把艺术家和批评家比喻为合伙种庄稼的，这样就把收藏家比喻成了收割庄稼的人。但是从2002年第一届中国艺术三年展开始，你就不再满足于“收割者”这样的身份了，你开始介入进了当代艺术“种庄稼”的实践中，你开始投资当代艺术的展览，并请策划人来专门拟定展览的学术主题和方向。这说明了你开始参与塑造中国当代艺术的历史意义了，是这样的吗？



葛：其实是从我2000年邀请李小山先生主持“新中国画大展”就开始，之后我又做了两届“中国艺术三年展”、两届“中国独立影像年度展”，策划了中国国际建筑实践展（因投资过大，该项目在中途移交给南京四方公司投入建设）。目前正着手做以历史和学术的眼光做梳理的三个从1976年至2006年三十年的当代艺术文献展（水墨、油画、摄影）。我本人一直以理想主义为出发点，以一己之力在做一些宏大叙事式的展览，希望通过这些活动产生影响力。我也通过这些大型的学术展览优先收藏了一批当代艺术的代表性作品。





鲍：你有没有遇到过市场价值和个人艺术趣味之间的矛盾，当你遇到一件你不喜欢的但是却很有市场价值的艺术品，你会怎么做？或者这么说，在你选择收藏一件艺术品时，最根本的出发点是什么？



葛：我一直在试图系统地收藏中国当代艺术作品，我觉得中国最缺乏的是一个全面反映当代艺术状态的美术馆，虽然国内艺术馆很多，但这个美术馆是最迫切需要的。现在最好的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基本都在国外，我们以后要花数十倍、百倍的钱去购回，就像购买被掠夺的古代艺术品回国一样艰难。我选择作品，一是看是否能打动我，还有它是否能进入当代艺术史。





鲍：作为一个收藏家，你想对艺术家，特别是即将进入艺术市场的年轻艺术家说点什么吗？



葛：作为一个艺术品收藏者，希望年轻艺术家能对我提些好的建议或忠告。因为我认为收藏落后于创作，向年轻人学应该要比向老年人学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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