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凡 来源：雅昌艺术网

2011年10月28日，冯梦波2012——冯梦波个展在今日美术馆开幕。三件多媒体作品包括：《真人快打》是把艺术家及其亲朋好友作为主角的格斗游戏装置;《Q2012》在《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旋律中，驱动的是一个永无终止的互动的舞蹈;《视力表》是运用冯梦波最新创作的两款字体(点阵冯和矢量冯)印制的，在可读和不可读之间找到某个节点。展览现场，艺术家冯梦波接受了雅昌艺术网的专访。


图为展览现场，冯梦波在开幕式上致辞

　　雅昌艺术网：刚才在展厅看到的《视力表》那个作品，我印象很深刻。因为今天我们都用电脑写字，突然用笔写字的时候会提笔忘字，有时候觉得很恐怖，会想以后大家可能都不会“写”字了，而现在的“书法”又搁置成一个欣赏的、不实用的东西，您的点阵冯和矢量冯构成的《视力表》从我们的汉字字体上出发的一个作品，能讲下这其中的来由和思考吗?

　　冯梦波：我是爱好书法，从书法里头得到的东西是特别的多。但是你说人现在连字都不写了，在这种情况下哪有什么书法而言，就是这样一个道理。我觉得如果一个人还是一个想用书法来创作的人，比如他是一个书法家，他靠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跟别人交流呢?像我们以前，我们小时候都是临帖，我们喜欢谁的字，我们就去临它，这是一种学习、交流、欣赏的方式，其实很多像以前中国古代的人，写字都是非常重要的，很重要的一个课，临帖是每一个人都会做的一件事情，现在没有这个事了，我觉得现在电脑这个字体反而是一个挺好的途径，虽然不是一笔一字地写出来了，起码把它打出来了，这个时候作为欣赏书法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途径，我远远没有说这个东西能够代替书法，因为用毛笔在纸上写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但是这个起码是一种途径。

　　雅昌艺术网：我们的打字，还是用拼音完成一个字体的过程，跟原始的书法，象形文化完全是两码事，您作为一个多媒体艺术家，是否考虑过，今后有一天，手写的输入能够替代拼音的输入，从而回溯到我们原本的汉字文化的应有的一个面目?

　　冯梦波：不会的，因为键盘尤其是像拼音这种东西，尤其是拼音快打的方式，打两个字母等于两个汉字都出来了，什么手写也不能有这个速度，现在这个社会是讲究效率、性价比的一个作用。整个就是这么一种急功近利的社会，所以不可能再有这种事了，其实这是一个很悲哀的事情。电脑这个技术实际上是西方的技术，不是中国人开发，如果最初就是中国人开发的电脑，可能到今天有最好的适合汉字的方式。

　　雅昌艺术网：还有有一个作品应该是叫《Q2012》。作品的那种无生命又努力营造有生命的感觉，我忽然想到了前一阵有一个新闻事件，在某一个地下有一个人囚禁了一些女的，那个事情。因为那个事情可能当时是不能真用现场图片来报道，所以用了很多电脑的图画来演示、模拟，我觉得这个东西本身那个事情是很引发一些人们的道德底线和感情的，但是通过那个图画的演示又给人感觉很怪异，完全没有生命，这两者之间的反差，我会想到，可能您的个人经历对电脑、游戏涉猎得比较多，我就是涉猎得比较少的，我一直想知道像您这样的人在电脑世界里边度过大部分时间的，跟现实这种反差，虚幻的世界真的对您来说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和现实是一个世界了吗?

　　冯梦波：有一点，因为其实我活在所谓的虚拟世界的时间比我活在所谓真实世界的时间要长，可以这么说吧，虽然每天我也吃饭，也得呼吸空气，实际上我的脑子没有在现实生活中想这个方面的事都特别少，也不太关心，其实那个东西很容易做得像真人一样，这个不难，因为现在的技术很容易把那个做成一个像真人一样，头发都飘飘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雅昌艺术网：您要的就是那样一个效果?

　　冯梦波：我觉得没有必要，实际上你里边看到《Q2012》是一个绘画的软件，是一个电子游戏在那儿跑的，但是我心里想的是说我想的是绘画的事情。因为所谓的多媒体咱们指的都是从有电脑以后算是多媒体，就是新媒体，它很天生地具有这些方面的特性，包括活动画面、互动关系、网络这些都是存在的，所以会用到这方面的因素。

　　雅昌艺术网：我们现在谈到多媒体，大家可能并不是真的了解他，但是说起来它好像就特别时髦、特别当代，作为一个多媒体艺术家的代表，您对此怎么看?

　　冯梦波：对，其实都一样的，就是画画也好，做摄影也好，拍电影也好，都是烂东西多，无聊的、没劲的东西同样是多的，并不是你用了这个媒体天生就能做出好东西，或者就能够理解这个媒体，完全不是这个道理，所以这个跟媒体本身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最早在尝试用电脑都是93年、94年的时候，很早，连新媒体这个词都没有，那会儿就是一种非常自由的状态，现在这个词已经都有了，各个大学都有这个专业了，它变成一种最时髦的东西，好像是有点儿一样的意思。

　　雅昌艺术网：这么多的学校都开设新媒体专业、院校什么的都教些什么呢?您也是作为这方面的艺术家又是老师，您教他们一些什么呢?会教他们技术上的东西吗?

　　冯梦波：我从来不教技术，因为我觉得教技术没用，我的技术都是自学的，现在的孩子很聪明，都是玩着电脑长大的，我教他们这个干嘛，他们比我还强呢，我们只聊艺术的事。

　　雅昌艺术网：像您的这些作品会不会产生一个受众年龄的分层，比如说，是否年轻人喜欢的多一些?因为有些技术操作的需要，您看您的《真人快打》需要有兴趣会玩这个游戏来自己操作参与才能更好地体会它?

　　冯梦波：不会，根据我展出的经验这个跟年龄没有关系，很多老先生或者怎么样，他们也会觉得有意思，因为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们能够体会到其中的那些意思，像字体中，这是电脑技术的一个产物，我不用跟他们说什么这是亮点或者怎么样，他们从里边有他们的理解，像游戏这个东西本身性质也不那么大，这个是跟生活经历有关系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做一个作品，所有人都能接受或者都能看出所有的不可能。

　　雅昌艺术网：最后关于您的《真人快打》这个作品，最早在伊比利亚的纸上美术馆见过，当时的那个布置和今天的布置还是很不一样的。这种场景的布置是特意这样做的，还是条件的限制?

　　冯梦波：条件所限，那次伊比利亚已经很慷慨了，给了那么大一个地方，那是一个群展，这个地方就很大，所以我们在这儿随便折腾，其实一直想做一个户外的展览，这次很开阔。

　　雅昌艺术网：关于《真人快打》这个作品是把您身边的一些亲朋好友设定了一些角色，包括他们的一些动作，抓取下来。我想如果是我身边的一些朋友，包括亲人的话，他们在这个游戏里边以这种方式出现，这些人都是我很熟悉的话，然后在这里打来打去，我会觉得有点怪异。

　　冯梦波：你是说有点儿冒犯?其实没有，像这个里边还有我的长辈呢，他们看了只有开心，因为其实没有电子游戏经验的人，总会提到电子游戏的暴力性，搏斗、射击等等，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电子游戏在很大程度上它是一种娱乐，它有的时候是一种体育项目，因为那种真正的国际上还有比赛呢，到那个时候没有人说这个人是我打死你，你打死我，没有人这样说话，我赢了你，你赢了我这样一个道理，而我们这里连输赢的概念都是无所谓的。其实这里边很多是朋友，像今天他们都会来，很多人都会认识，这个人认识他，那个人认识他，所以他们看起来的感觉跟一般观众看起来的感觉又有点儿不一样。

　　雅昌艺术网：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