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艺术家丽吉亚·佩普的“磁性空间”
发起人:clclcl  回复数:0   浏览数:1731   最后更新:2011/12/13 13:29:53 by clclcl
[楼主] 蜡笔头 2011-12-13 13:29:53
来源:cafa.com.cn 作者:段子迎



被访艺术家:陈界仁
采访记者:段子迎

记者(以下简称“记”):您最近在大陆挺活跃的,知名度逐渐提升,很多人都认识您,据我所知,大家对您的第一印象就是所谓的“左翼”艺术家。您怎么看这个称谓?

陈界仁(以下简称“陈”):好像在中国大陆的语境中,左右是颠倒的。你们讲的“左倾”是倾向于执政党、政府这一方的吧。大家对于“左翼”的刻板印象就是关注社会现实,关心底层民众、比较乌托邦。首先我觉得,所谓的“左”不是只是说关心底层,对“底层”得有细致的辩论。其实这不只是关心社会、艺术,关心这些的同时,是在捍卫诗学。诗学不是诗情画意的意思,说得更直接点,是捍卫想象力。当社会体制钳制人的想象力的时候,如果所谓的“左”的东西作为一种标签化的话,至少基本的工作是要捍卫人的想象权利。所谓的想象不只是在艺术的内部,或叫做艺术的本体论、艺术的自制,事实上没有一个东西是完全独立于社会之外的。如何发展发明其它的想象是艺术的工作。所谓的“左”不是天安门那种符号的东西,我的语境也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也没觉得我成名或什么,对我来说这不是本质性的问题,不用太在意。

记:感觉您现在的作品有很强的关联性,就像一个系列的创作,包括在影像手法的选择上也是相似的。想知道您有没有开始想尝试其它方式?

陈:我们总是想强调艺术家“形式”的多样性,或者追求“突破”。我在10几岁到20几岁,所有当代艺术的形式几乎都尝试过。但是否这些形式都有你自己的脉络可以发展。如达达主义是针对西方的启蒙理性中心,它有一个对象。很多形式是针对某个前传统的,到了超现实,就更非理性。所以形式的发展与它要探讨的东西相关。我18岁就开始做装置,这没什么新旧,如果单就形式来讲,装置是我10几岁时做的东西。我们要小心,不要只关注形式的多样性,而不去关注问题的深化推进,不关注是否有真正的问题意识,以及其下是否有观念可以推进。我可以用一个最简单的形式来成就它。某种角度上,总应该要有某种相对本质的东西要去追溯。

记: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总会以西方模式来判断艺术,可是中国不存在这样的语境。

陈:其实他们是辩证地在走。我们现在了解的大哲学家其实一辈子都在讨论差不多的事情,比如福柯。并不是说最新的是什么就去追逐,旧的问题我们真的解决了吗。流行只是流行,并不存在任何意义,新旧这种说法我们要很小心。比如中国有很具体的问题,经济改革以后贫富差距那么大,真正的问题解决了吗。又比如现在所谓的“新媒体”,曾经前卫的东西也成为了国家工具的一部分。我们现在所说的西方艺术其实也是一种地方艺术,但我们却把它称之为“国际”,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作为“国际”的一份子,我们不但不思考自己的地方,那么具体的问题,也不管自己历史脉络中复杂的吊诡,所谓的共产主义在今天新自由主义的社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却指望齐泽克、朗西埃告诉我们什么。这难道不是放弃了我们的想象力吗。这时候作为一个艺术家,这就是我们的生命状况。当然我并不是说要画历史题材,关心工农兵什么的。其实就是关心自己。即便毕卡索是多变的,但他每段时间都很长。我们人都逃不开自己的社会语境,我们对话的对象总是那个想象的西方,所谓的国际也是想象的国际,不会去想印度、越南等其实都是国际的一部分。我们不会想要跟他们对话,不会去想外蒙古的艺术在发展什么、是否有对话的必要。我们的思维总是很窄的,中国和西方,东方和西方,这个逻辑说明我们的想象力和开放性是有问题的。如果所谓的西方中心主义就是以自己的处境去看别人,那么这是很危险的。我们不希望中国走向另一个美国,大国总是想帮别人定义,比如我们看很多越战电影,但几乎从未听过越南人讲自己的故事。我们讲美国式的自由民主,但我们又怎么知道美国内部的情况到底有多残酷,如占领华尔街的事已经赤裸裸地显现出来。很多时候我们恰恰没有尝试那些很基本的事,而总考虑复杂的事。

记:感受到您一直有某种焦虑在。您有没有想过当代艺术即便很久以后,影响力还是很小的,只是一小部分圈内人的事情。

陈:思想家有理想,艺术还是很小众的。相对于语言和文字,有一定的普遍性,但视觉艺术有其非语言性,有很多翻译转译,不同的人从不同角度切进来看。所有事情都是从小众开始,往外延伸。比如现代主义建筑,我们都得益于现代建筑身处其中但是我们不易察觉。

记:但它的内核可能流失了,留下的只是外壳而已。

陈:对,所以有时候它从小众到大众有一个变异的过程。为什么要上中央美院念艺术,要试着去找到它的核心,我们再去对照它进行城市规划之类具体的问题。它的元素是小众的,但是扩延性是很大的,在扩延中当然也会有变质。你想我们现在会有谁自己做一个电灯泡,爱迪生发明那么久。这是可以延伸的,在不同阶段其意义会变化。如资本主义革命这么久,到现在华尔街事件还是在延续这个问题。只是资本主义不断变形,其问题也相应发生变化,比如华尔街这种跨国金融和深圳东莞的密集劳力业是不一样的。问题意识始终在那里,思考这些东西的人少,但可以扩延。

记:但这个思考和扩展还是发生在知识领域,历史有种不可逆转的感觉。

陈:历史有不可逆转性但也有偶然性,有可被改变性。20世纪初,英国还有童工,70年代美国是黑白种族隔离的,美国作为一个自由民主国家,这个是严重违反民权的。如果没有那些运动人士,历史才真是不可逆转。但是承受改变的人经常把它自然化了,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去想是被奋斗,被人用生命换来的。

记:回到您入围瑞信冠名的今日艺术奖这件事,您对这个奖怎么看?主办方想打造成类似于英国透纳奖的奖项。

陈:我觉得这个奖当然有理想的一面。与整个社会体制有关,比如荷兰、丹麦、奥地利,因为艺术机构大多是政府的,不需要其他补助如商业市场去处理学术的问题,所以比较专注没有负担。而英国是很新自由主义的国家,媒体都在英美的掌控下。对我来说,透纳奖被过度放大。即便在英国,主要媒体也都在伦敦,他们大多只关注伦敦发生的事。我曾参加利物浦双年展,英国媒体基本不报道,又如爱尔兰五年展,也基本不被关注。那些透纳奖的得主其实也是做的很LOCAL的问题,被奖项本身过度放大,问题意识也被放大,变成“国际”。全世界有很多这一类的奖,我之所以选择参加,与我做自我盗版的作品相似,其实是一种互为病毒、互为开放的关系,不用总保持一种洁癖的姿态。跟不同艺术家一起展览,说你该说的话,继续做你相信的事。如果所有人都做一样的事,就没有多样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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