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艺术的特质
发起人:wuchengdian1  回复数:0   浏览数:2085   最后更新:2012/11/20 15:09:19 by wuchengdian1
[楼主] 之乎者也 2012-11-20 15:09:19

来源:cinephilia 翻译:李洋

 

 

电影作为哲学实验(1)

电影与哲学保持着格外特殊的关系,我们可以说它是一种哲学体验。这包括两个问题。首先是“哲学如何看待电影”,其次是“电影如何转化为哲学”。这种关系不是认知关系,哲学不能让人去认识电影。这是一种活跃的、具体的转化关系,电影转化为哲学。也可以说,电影转化为概念甚至是理念。从深处讲,电影是对一个理念而创造的新理念。换句话说,电影是一种哲学情境,抽象地看,一个哲学情境就是术语之间的关系,而这些术语大体上看没有关系。一种哲学情境就是陌生术语的相遇。

 

电影是哲学情境

 

我想讲三个例子。第一个例子来自柏拉图的《高尔吉亚篇》,在与卡利克勒的对话中。苏格拉底与卡利克勒的关系就是一种哲学情境,就像一种哲学戏剧。为什么?因为苏格拉底的思想和卡利克勒的思想没有任何共同的尺度。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思想家。而卡利克勒与苏格拉底的争论,就在于领会我们有两种没有共同尺度的思想,以及两个无关术语之间的关系。卡利克勒认为,法律就是力量,幸福的人是偃主,他给其他人带来了法律。苏格拉底认为,真正的人是正义。在作为暴力的正义与作为思想的正义之间,没有真正的关联。这场讨论不是一场真正的讨论,而是一种对照。读这篇对话,所有人都明白这里只有胜败,而不是征服。最终,卡利克勒成为败方,但他是在柏拉图的场面调度中才输掉的。这可能是卡利克勒唯一的失败,这是一种戏剧的愉悦。

这就是一种哲学情境。在这个情境中哲学是什么呢?它展现出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在两种思想中做出选择。对我们来说只存在一个决定。我们必须决定站在苏格拉底这边还是站在卡利克勒这边。哲学在这里,就是作为选择的思想,作为决定的思想。哲学在于让这个选择变得明确,清晰。从某种角度来看,我们说:一种哲学情境就是这种照亮选择的时刻,选择存在或选择思想。这是对哲学情境的第一个定义。

第二个例子是数学家阿基米德之死。这个来自西西里的希腊人曾参与抵抗罗马人入侵和占领的运动。但罗马人胜利了。阿基米德有着人类最伟大的灵魂,哪怕在今天,他的数学文章依然令人惊叹。他已经思考了无限,他实际上比牛顿早几个世纪就发明了微积分。这是一个绝顶天才。罗马人刚刚占领叙拉古时,他重新回到数学。他习惯了在沙子上绘制几何图形。有一天,他正在绘制一个复杂的图形,一个罗马士兵来了,告诉他罗马将军要见他。罗马人对希腊学人非常好奇,好比我们对有智能动物的好奇。所以,马塞拉斯将军想见见阿基米德。我不认为马塞拉斯很擅长数学,但他想见见这位蜚声国际的学者。阿基米德没有动,士兵重复说:“马塞拉斯将军想要见你。”阿基米德没有回答。这个罗马士兵可能对数学没有多大兴趣,他第三次对阿基米德说:“阿基米德,将军想要见你。”阿基米德轻轻抬起双眼,回答说:“让我完成这个证明。”士兵又重复说:“但马塞拉斯想见你!你跟我说这个证明有什么用?”阿基米德重新开始演算,没有回答。终于,愤怒的士兵杀死了他。阿基米德死在他绘制的几何图形上。

为什么说这是一种哲学情境呢?因为它展现出,在国家法律和创造性思想之间,没有共同的尺度和真正的对话。最关键的,权力就是暴力,而创造性思想只遵从自身的规则。阿基米德在他自己的思想中。他在权力的行动之外。这就是为什么,权力最后会自动行使。我们可以说,一边是权力,另一边是真理,它们之间没有共同的标准。因此,在权力与真理之间存在一种距离,就是马塞拉斯和阿基米德之间的距离。哲学必须照亮这个距离,它必须反省和思考这个距离。

第三个例子是一部电影,一部精彩的日本电影,沟口健二的《近松物语》。这可能是日本拍过的最美的爱情电影之一。故事很简单:一个年轻女人出于经济原因嫁给了一个小作坊老板,一个勇敢的男人,但她并不爱他,而爱上了一个新来的年轻人。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故事就很平庸。这发生在中世纪时期的日本,通奸要被处以死刑,通奸男女要被处死。所以他们逃走了,逃到了一个充满诗意的自然世界。与此同时,她的丈夫,那个勇敢的男人,却试着保护他们,因为他不想用暴力,从法律的角度看,如果他不告发他们,那他自己就是有罪的。他尽可能争取时间,解释说他妻子去了乡下……一个真正勇敢的丈夫。但这对情人最后还是被抓到,接受酷刑。这就是影片最后的画面。他们两个人骑在一个骡子上,背靠背绑着。镜头定格在这对即将承受严酷死刑的情侣上,他们脸上却露出淡淡的微笑。这个微笑真的很特别。这不是爱与死交融的浪漫主题,他们不想死。非常简单,就像德勒兹和马尔罗对艺术作品的评论一样, 爱是对死亡的反抗。所以,在真爱和艺术作品之间存在共同的东西。

这对情人的微笑就是一种哲学情境,因为它展现了在爱的事件、生活的基本规则、城邦法律,婚姻的律法之间,没有共同的衡量标准。这里哲学想对我们说什么呢?它想说:“要思考事件”,需要思考例外。应该清楚我们对那些不普通的事件说些什么。应该去思考生活的变化。

从这些情境中,我们可以总结出哲学的任务。首先,需要照亮思想的基本选择,这个选择总处于感兴趣和不感兴趣的事物之间。其次,要照亮权力与思想之间的距离,国家与真理之间的距离,并且对这个距离进行评估。第三,照亮例外的价值和事件的价值,在这里它反对生活的连续性,反对社会的保守。这就是自从哲学进入生活中思考并超越了学院中各个学科起的三个主要任务。哲学就是选择、距离与例外这三点之间的关联。这就是哲学概念,即德勒兹所说的被创造的哲学。如果我们从近处观看,总是能看到一个关联,一个结,制造或解决一个决定的问题,一个距离或差距的问题,或者一个例外的问题。最深刻的哲学概念总是告诉我们这样的东西:如果你想让生活具有意义,就必须接受事件,与权力保持距离,果断地做出决定。在这个意义上,哲学帮助我们改变存在。兰波曾说:“真正的生活缺席了。”而哲学则让真正的生活呈现。因为我们可以说真正的生活是在选择、距离和事件中才能呈现出来。

这三个例子描绘了三个异质术语之间的关系:卡利克勒与苏格拉底,罗马士兵与阿基米德,情人与社会。它们讲述了一种关系,但这其实不是一种关系,而是对关系的否定。如此说来,它们最终讲述的是一种断裂。为了讲述断裂,它们必须讲述讲述关系。在卡利克勒与苏格拉底之间,我们必须做出选择,也必须中断:如果你站在苏格拉底一边,就不能站在卡利克勒这边。如果你站在阿基米德这边,就不能站在马塞拉斯这边。如果你支持这对情侣,就不能站在社会规则这一边。我们可以说,哲学对那些不是关系的关系感兴趣。德勒兹把这叫做“交替综合”(synthèses disjonctives)。每当我们思考这类关系时,就有哲学。哲学最终就是关于断裂的理论。柏拉图在解释哲学就是一种唤醒时就说过这一点,但是唤醒就是与沉睡的断裂。在这个意义上,哲学就是在思想中反思断裂的时刻。每当出现一个矛盾的关系,就有哲学。我坚持认为,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要思考,才有了哲学。我同意德勒兹的观点,哲学完全不是什么都思考。哲学存在,但哲学只有在面对矛盾关系、断裂、决定、距离和事件时才存在。(01)

[沙发:1楼] 之乎者也 2012-11-21 13:29:25

电影作为哲学实验(2)

 

哲学是对断裂的思考,或者说,是对那些构不成关系的关系的思考。但也可以换句话说:哲学就是制造综合,哲学在断裂之处创造一种新的综合。它不是简单地察觉和确认差异,而是发明新的综合,使其差异之处建构起来。我想再说一下沟口健二《近松物语》这个例子,这对情侣奔赴刑场的影像也具有一种综合的功能。这很好理解,这对情侣与社会规则是矛盾的,但在他们一致的微笑中,也宣示了另外一个社会的可能性。这不是简单地与社会法则分离,而是社会法则需要改变的理念。存在另一种社会法则的可能性,以包容爱,而不是驱逐。这些恋人是普遍的,因为存在这种综合,在例外与共同法律之间的综合。我们明白,所有的例外,所有的事件,都是对全世界做出的承诺。而如果这不是对所有人做出的承诺,就没有这种例外的艺术效果。

因此我们可以说,哲学,当它思考断裂时,当它思考选择时,当它思考距离时,以及当它思考时间和例外时,发明了一种新的综合,当然这种综合在于你必须选择,但在你的选择中提出了新的可能性。当然,你处于距离之中,真理总是与权力有着彻底差别。但真理具有强力,尽管你处于例外事件中,可同样存在普遍性的承诺。这就是我所说的哲学之新的综合。“在断裂中有什么普遍的东西?”,这个问题本质上就是一个宏大的哲学问题。断裂问题是基础性的,但哲学试图寻找的是断裂的普遍价值。这个普遍价值总是要求一种新的综合,这解释了为什么在综合时期的柏拉图有着的重要性。为什么要证明正义就是幸福?为什么说只有正义、诡辩或犯罪是不够的?因为实际上,当柏拉图说“只有正义才是幸福”时,他想说的是“正义对任何人皆有可能”,你可以在正义中。我认为这一点对于电影与哲学的关系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哲学真的是在断裂中创造新的综合,那么电影因其修改综合的可能性而至关重要。

故而,电影的定义是矛盾的,这解释了为什么它会成为哲学的情境。电影是完全假造与完全现实之间非常特殊的关系。真的,电影既现实之复制品的可能,也是这个复制品完全虚造的维度。这相当于,电影是在“存在”与“显现”的关系周围形成的悖论,它是一种本体论艺术。许多批评家很早提到这一点,尤其是巴赞很早就提出,电影的问题其实是关于“存在”的问题,当我们呈现时的被呈现物的问题。这是电影问题或疑问产生的首要原因。(2)

[板凳:2楼] 之乎者也 2012-11-27 15:51:45

什么是大众艺术?

所以我想以简单的、基于观察的方式进入这个问题。所谓观察就在于:电影是一门“大众艺术”。一门“大众”的艺术,意味着它的杰作、它作为艺术无可争议的最伟大的作品,在其创作时就被无数的人所观看和热爱。“在其创作时”是格外重要的,因为我们知道存在那“过去时”效果。无数的人去博物馆因为他们喜欢瑰宝,游客游览的往往也是瑰宝。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人们在一部杰作诞生时对它的热爱,无数人在一部杰作出现时就对它产生了热爱。我在电影中有许多不容置疑的例子,比如说查理·卓别林那些伟大的影片,就是一个著名而饶有趣味的例子。卓别林的电影被全世界的观众观看,包括爱斯基摩人。所有人马上就能看懂这些影片谈的是人性,在以深刻而决定性的方式谈论人性,我称其为“一般人性”(humanité générique),也就是说超越差异的人性。夏洛特这个人物无论对于非洲人、日本人还是爱斯基摩人来说,都是“一般人性”的代表。这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还有其他例子,不仅是在喜剧片、滑稽剧或情感片中。比如另一部格外精彩、创新的电影,在今天看来也是最伟大的电影之诗,茂瑙的《日出》,曾在它的时代创造了堪比《泰坦尼克号》的成功。我们还知道,弗里茨·朗、希区柯克、约翰·福特、霍华德·霍克斯或拉乌尔·沃尔什以及更多导演,他们的伟大电影都在当时被无数人热爱。

很简单,电影有不容置疑的成为大众艺术的能力,而其他艺术无法比拟。在十九世纪曾有大众作家,或者大众诗人。比如说在法国,维克多·雨果就是大众作家。但那个时代从未达到电影这个程度。电影作为大众艺术仍是无法超越的。但是,“大众艺术”体现了一种矛盾关系,完全不清晰。因为,“大众”属于一个政治范畴,一个活跃的政治范畴,而“艺术”属于一个贵族范畴。这不是对艺术的某种评判,而很简单是确认艺术包裹着创造的理念,并要求必须以某些方式去理解创造,要求靠近精华艺术的历史,因此也是一种独特的教育。“艺术”所做的无非是保留一个精英贵族的范畴,而“大众”则典型属于民主范畴。在“大众艺术”中,你拥有的是一个在民主要素和历史的贵族要素之间的悖论关系。

所有的艺术都曾是先锋艺术。绘画曾是先锋艺术,直到她进入了博物馆。你也可以把毕加索看作一个宝贝。音乐曾是先锋艺术,且始终都是先锋艺术。诗歌也曾是先锋艺术。我们可以说二十世纪是先锋艺术的世纪,这个先锋艺术的时代出现并发展了最伟大的大众艺术。因此电影含有一种矛盾的关系,一种异质术语之间的关系,艺术与大众,贵族与民主,创造与复兴,创新与一般趣味。这就是为什么哲学会对电影产生兴趣。正因此,我们才必须在这里寻找,寻找选择,寻找距离和寻找事件。(3)

[地板:3楼] 之乎者也 2012-11-27 15:52:17

五种思考电影的方法

哲学,它思考电影的可能性是什么?如何进入到这个电影问题中呢?怎样介入到这种矛盾关系中?也就是说,怎样思考电影成为大众艺术的能力?因为电影不总是大众艺术,有一些先锋电影,有一些贵族电影,也有一些难懂的电影要求具有一定的电影史知识。但电影总是存在成为大众艺术的可能性,而哲学则必须思考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哲学必须进入到这个“不是关系的关系”的问题中。作为断裂的电影在人性的历史中是什么样的?电影诞生时人性与什么发生了断裂?人性在电影产生之后与没有电影时有区别吗?在电影之出现与思想之可能形式之间,其内在的关联是什么?

对于思考电影,我认为有五个大的方法,或者说,五种介入这个问题的不同方法。我们可以从影像出发考察电影,思考这种矛盾关系,这就打开了经典:电影作为本体艺术。我们可以从时间问题出发来完成这一点,也可以从艺术的连续性问题、艺术的序列问题来思考电影,即电影与其他艺术的关系。我们也可以从艺术与非艺术之间的区别来研究电影。最终,我们也可以通过道德或伦理问题、电影与人类存在的伟大形象之间的关系来思考电影。我要对这些方法分别说几句。

首先是影像问题。为了解释为什么电影是一种大众艺术——不要忘了我们的问题——我们说它是一门影像的艺术:它可以吸引所有人。在这里,在电影的视觉中我们就像在生产真实的近似物。我们试着从影像的魅力出发去理解电影的魅力。这也可以说:电影是一种完美的认同艺术。没有任何一门艺术可以产生如此强烈的认同力量。这是第一种可能的解释。

对德勒兹来说,时间问题是基础性的,对其他分析家来说也是如此。本质上看,我们可以说电影是一种大众艺术,因为它把时间转化为知觉。它让时间变得可见。本质上看,电影就像我们能够看见的时间:它创造了一种与经历的时间不同的时间情感。我们都有瞬时的时间经历,但电影在再现中对其加工改造。它展现时间。我注意到这种解释让电影更靠近音乐。因为音乐更是一种时间经验,一种呈现时间的方式。我们可以用一种简单的方式说,音乐让我们听到时间,而电影就是让人看到时间,也让人听到时间。因为音乐进入到电影中。但电影的独特之处在于让人看到时间。影像与时间成为两个进入电影作为大众艺术这个问题的哲学方法。但它们不是唯一的方法。

第三种可能性在于把电影与其他艺术进行比较。我们可以说电影吸收了其他艺术的流行成分。而作为第七艺术,电影在其他六种艺术中汲取最普遍的、看上去最符合“一般人性”的东西。那么,电影从绘画中汲取了什么?是感性世界中美的可能性。电影从绘画汲取的不是智力技术,也不是复杂的再现模型,而是与外在世界之间的感性关系。在这个意义上,电影是一种没有绘画的绘画,一个没有绘画的被画世界。而电影从音乐中汲取了什么呢?不仅是音乐创作的困难,也不是主题的宏观原则,而是用声音陪伴世界的可能性:即可见物与可听物之间的辩证法,声音置入存在中的那种魅力。我们都知道电影里存在音乐的情感,它与主体的情境有关,就像剧情的伴奏,没有音乐的音乐,或者没有音乐技术的音乐,一种来于存在又归于存在的音乐。电影从小说哪里汲取了什么呢?不是复杂的心理,而是叙事的形式。讲述宏大的故事,用基本的人性来讲述故事。电影从戏剧中汲取了什么?演员的造型及其魅力,将其转化为明星。我们可以说,电影实现了从演员到明星的变形。所以,电影确实从所有艺术中都获取了东西,但总体上看,它是最易理解和接触的。我想说,电影打开(ouvre)了所有艺术,除去了它们的贵族性,在存在的影像中把它们交付出来。作为无绘画的绘画,无音乐的音乐,没有心理的小说,带有演员魅力的戏剧,电影就像所有艺术的大众化。这就是电影有普遍使命的原因。在这里出现了第三个假设,第七艺术是其他六种艺术的民主化。

第四个假设来自艺术与非艺术之间的关系。电影总徘徊在非艺术的边缘,它是一种触及非艺术的艺术,一种经常充满庸常形式的艺术,从某个角度看它低于艺术或在艺术旁边。电影在各个时期都拓展了艺术与非艺术的边界。它就在边界上,把关于存在的或来自艺术、或来自非艺术的新形式混合起来。它进行着某种选择,但这种选择永不会完整。无论在什么电影中,哪怕是优秀的杰作,还是能找到平庸的画面,平淡无奇的素材,毫无新意的人物,似曾相识的场景或者俗套,但这不妨碍它成为一部艺术杰作,却能促进对影片进行一般性理解。每个观众都能从电影不属于艺术的地方进入到电影艺术之中。而对于其他艺术来说,正相反,你必须从艺术的伟大开始才能理解这些作品。在电影中,一切只有从最普通的情感出发,才能触及最有力、最细腻的东西。所以在贵族艺术中,你总是惧怕自己堕落。而电影则是伟大的休息艺术,我们可以在周六晚上看电影休息一下。而烂绘画,就是烂绘画,它没什么希望变成优秀绘画,这就是一种堕落的贵族。而电影,你总是一个期待实现绝对的民主主义者。这就是电影在贵族与民主之间的矛盾关系,这是电影处于艺术与非艺术之间的内部关系。这也同样建构了电影的政治跨度,它是普通观点与思想工作之间的交汇,一种在同一种形式下无法遇到的关系。电影总是处在另一侧的边界上。

最后一个思考电影的假设来自电影的伦理向度。电影是一种具象的艺术,它不仅表达空间的具象、外部世界的具象,更是表达积极人性的伟大形象,它就像一个普通的行动场景,表达某个特定情境下需要讨论重要价值及其强烈的形式。电影传递着一种独特的英雄主义。我们知道这是英雄最后的避难所。我们的现实世界太缺乏英雄了,可电影还继续上演着英雄。没有善反抗恶的战斗,没有伟大的道德形象,我们很难想象电影会什么样。当然,这有点美国色彩,是西部片意识形态的政治投射,有时候也是不幸的。但这种英雄功能也有令人赞赏的一面,就像我们赞美古希腊悲剧一样,它给无数观众提供人类生活伟大冲突中的典型形象。电影谈论的是勇气,谈论的是正义,谈论的是激情,谈论的是背叛。那些大的电影类型,那些最成熟的电影类型,比如说情节剧、西部片等,严格说来都属于伦理类型,也就是说那种通过道德神话讲述人性的类型。在这个意义上,电影成为公民戏剧时代某些功能的继承者。(4)

[4楼] guest 2012-11-28 11:21:17

伍迪爱伦基:德勒兹说“现代电影和现代哲学间的联系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为本质。不应再去问什么是电影,而应该问什么是哲学。……一个人很自然地在哲学中发现电影,正如他很自然地在电影中发现哲学一样”

 

X沉浮微博达人:这让我想起了阿尔都塞的“知识的断裂论”,这或许可以用阿尔都塞的另一句有名的话来总结,哲学就是在理论领域中的阶级斗争。

 

廖鸿飞Cine-philo:哲学存在,但哲学只有在面对矛盾关系、断裂、决定、距离和事件时才存在。

 

牛抗抗:总觉得有点庸俗化哲学。。。

 

廖鸿飞Cine-philo:回复@牛抗抗: 其实我觉得就是对古希腊人的哲学定义的一种当代转述。柏拉图说的哲学产生于惊诧,在巴丢那里,就变成了对断裂、事件……等的反思了。他说的这些所谓使得哲学存在的情况,全是产生惊诧的条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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