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Hi艺术  张朝贝

“逝者如斯”，APSMUSEUM展览现场

一场建筑、艺术与音乐的跨界

对于APSMUSEUM的新展“逝者如斯”的兴趣，大概开始于看到建筑师柳亦春、艺术家邱岸雄和作曲家金望这个神奇的跨界组合的那一刻。

柳亦春的名字在当代艺术界并不陌生。作为龙美术馆西岸馆、艺仓美术馆的设计者，他近年来参与了上海黄浦江沿岸的一系列工业遗址改造项目。2018年，他来到位于杨浦滨江运煤码头遗址仅残留下的一堵长墙下，并受委托将其改造为一个单坡屋顶的长廊空间——边园。废弃遗址走出了颓败的时间荒野，成为城市生活中的一处重新焕发活力的日常公共空间。

在杨浦滨江，由柳亦春改造的边园作为展览“逝者如斯”的分展场

“逝者如斯”边园分展场现场

这次展览的故事正是从这里开始的。艺术家邱岸雄来到杨浦的江边时，看到的便是柳亦春改造之后的边园。当站在被抬高的公共空间长廊上，看到江边跑步、遛狗的人群，他将那些形形**的人和动物就形象捕捉并放入自己最新的动画作品中。作品中人物和象征数字时代的字母与符号代码，随着观众的触摸而轻轻地漂浮在空中。然而这种摆脱重力束缚的“浪漫”漂浮，像极了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中失重的人。

同样如失重般漂浮起来的，还有作曲家金望五线谱上跳动的音符。在纯音乐作品创作之外，参与过杨福东、邱岸雄等艺术家影像作品中音乐创作的他，在与邱岸雄的一次通话中，产生了创作音乐作品《对话》的灵感。在展览开幕当天，两个乐手分别在APSMUSEUM与边园两个地点，用中提琴和双簧管两种乐器实时互动演奏了这首曲子。

邱岸雄《逝者如斯》动画片段

“逝者如斯”边园展览现场的动画

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对话

在展览最初的计划中，汪斌并没有想到它会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来。

整个美术馆空间在柳亦春的设计中，被白色的细线分割为不同的空间。APSMUSEUM狭长的通道中，以抽象的形式再现了黄浦江畔那道由长墙改造而来的边园，通道一侧巨大的LED屏幕播放着从边园实时传来的江畔风景，在半透明屏幕上呈现的邱岸雄动画作品中的人物，行走、漂浮在屏幕上的江畔风景之中。与此同时，金望为展览创作的音乐作品以无形的方式充满整个空间。在音乐声音渐弱的间隙，穿梭和停留在白色流苏细线中的观众，可以在三个不同地点听到黄浦江的汽笛声、鸟叫声以及海浪的声音。

而在边园分展场，观众同样可以看到APSMUSEUM展览现场的影像，通过这座江边的临时影院的半透明屏幕看到真实的黄浦江，并通过触摸屏幕与邱岸雄的动画作品进行互动。

“逝者如斯”APSMUSEUM展览现场，由柳亦春进行空间设计

“逝者如斯”APSMUSEUM展览现场的观众

无论是柳亦春由运煤码头改造而来的边园，还是邱岸雄的动画作品、金望的音乐作品，都跨越APSMUSEUM和边园两个不同地点的“对话”，并围绕时间和空间关系展开：影像的传输构成了两个空间的视觉连接，而两种音乐的和鸣则成为时间的连接。由于信号传输技术的原因，时间的延迟对于音乐的影响是致命的，不过在 “对话”过程的意外，在金望看来是合理的。正如整场展览的生成，每一次意外都成为了它向前推进一步的灵感。

此刻面对屏幕之中或者数米之外流逝的江水，似乎可以曲径通幽般感受到展览名“逝者如斯”那一层深长的意味。

展览现场的音乐表演，人潮汹涌的APSMUSEUM现场的中提琴，表演者：施宇成

展览现场的音乐表演，边园现场的双簧管，表演者：刘迪

因为这件事情很好玩

作为在建筑规划行业工作20多年的汪斌，自2016年离开老本行创办欣稚锋艺术机构，便明确了做事的定位：给公共空间和艺术作品牵线搭桥，做对人们生活与城市面貌都有长远意义的事情。这些年，她承接的一系列项目都游走于艺术领域和公共空间的边缘。

2019年，受上海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与杨浦区规划和自然资源局之托，欣稚锋作为策展执行单位及总承包单位，负责上海城市艺术季位于杨浦滨江的20个永久点位和5个公开征集点位的全程监制。2020年位于浦东陆家嘴L+Mall商场里的APSMUSEUM开幕，在首展惊艳亮相之后，第二个项目她还是决定回到初衷。

汪斌邀请多年的建筑师好友柳亦春、艺术家邱岸雄、作曲家金望作为参展艺术家，并邀请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院长、第58界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策展人李翔宁担任策展人，斯坦法诺·博埃里（Stefano Boeri）担任学术顾问，打造一场跨空间、跨时间、跨学科的大型沉浸式公共交互艺术展。整个展览的形成过程包括展览视觉、衍生品的设计，都令她到兴奋。有朋友打趣她现在的项目越做越小了，我们可以用她在采访中多次谈到的词来回答，“因为这件事情好玩。”

2019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黄浦滨江展览现场的永久雕塑

在磨合的过程中逐渐生成

Hi艺术（以下简写为Hi）：建筑师柳亦春、艺术家邱岸雄、作曲家金望，这三位不同身份的参展艺术家是如何组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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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斌（以下简写为汪）：邱岸雄也是我们开幕展“空间领导者”的参展艺术家，作为华东师范大学公共艺术学科的领头人，他很愿意参与这次的项目，而且他和柳亦春两个人的气场很近。这次展览的美术馆主展场是柳亦春设计的，邱岸雄为这次展览创作了新的互动影像作品。在这个空间里，他们也都觉得加入音乐很重要，所以找到了跟杨福东、邱岸雄合作过的作曲家金望专门为这次展览作曲。所以说它并不是一开始就很清楚的，而是在磨合的过程中逐渐生成的。

APSMUSEUM开馆展，“空间领导者”展览现场，2020

Hi：这次的展览除了美术馆空间之外，还有杨浦滨江的边园以及阿那亚的孤独图书馆作为分展场，这个想法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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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我们最初其实并没有想到要做分展场，但是因为跟我多年老同学的柳亦春在杨浦滨江做了一次建筑改造，就是这个很经典的城市更新项目，边园。这跟我们公司的发展主轴是相同的，我们就是要做空间，做建筑和艺术的关联。所以我想可以有一些室外的实时互动项目，把美术馆的影像放在杨浦滨江，把黄浦江的景色传到美术馆里。最初计划是把这种互动放到全球去做，一城一故事，但是因为疫情，我们第二站就放在了阿那亚海边的孤独图书馆。

Hi：无论是杨浦滨江还是孤独图书馆，都不属于特别繁华的地方。分展场没有考虑过北京798艺术区这样的户外空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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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我们曾经考虑过中国尊，或者上海中心，从最高楼的云端看到城市的景色。后来也考虑到地域性的联系和差异，上海这边的分展场确定在柳亦春在杨浦滨江改造的边园之后，北京和周边后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柳亦春在金山岭设计的中式禅意空间，但那个项目要7月份完工，时间上来不及；另外一个是阿那亚的孤独图书馆，柳亦春也觉得这个地方非常合适，也是一种艺术和建筑的跨界。

“逝者如斯”边园展览现场的观众

“逝者如斯”APSMUSEUM展览现场设置了三处停留点，可以听到黄浦江的汽笛声、鸟叫声与海浪声

接地气的、网红的不一定是低级的

Hi：这次展览或者说APSMUSEUM辐射的人群是怎样的？会考虑这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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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客观来说我们开馆展太高端了，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们可以呈现这些国内外优秀艺术家。不过对于大众来说，他们可能看不懂，所以它跟大众的交互程度还不够。很多人说浦东是文化艺术的不毛之地，我就是浦东人，要在浦东做这件事。这次展览我们依旧邀请了优秀的艺术家、建筑师、作曲家，但希望做得更接地气、更沉浸。柳亦春设计的空间可以让大家穿梭打卡，邱岸雄的作品一碰动画里的人就会飞起来，金望的音乐充满整个空间……我不觉得网红就是低级的，我们最主要的受众就是普通大众，展览做得好了才会有人来打卡。

Hi：这次展览跟APS做的大型公共项目以及美术馆展览都不太一样，但是又有一些微妙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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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无论是艺术家的作品、展览空间还是音乐，都是我们专门定制的而都不是把现成的东西搬过来展一展。我们对这件事是很有把握的，因为我们一直在做艺术品定制，有很多合作的工厂、运输安装以及设计施工等团队。这次展览的商店，也有我们专门开发的原创衍生品，虽然卖不出价钱，但我发现这条链是走得通的。也有朋友打趣我说，以前做了很多大项目，现在越做越小了。

展览开幕论坛现场，左起：作曲家金望，策展人李翔宁，欣稚锋艺术机构、APSMUSEUM创始人汪斌，上市公司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上海陆家嘴商业经营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贾伟，建筑师柳亦春，艺术家邱岸雄，媒体观众席几乎座无虚席

艺术设计商店APSTORE橱窗里邱岸雄的灯箱装置作品

Hi：那么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吸引你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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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其实对我来说，这件事做起来并不复杂，但是很好玩。就像我们的展览海报，开始时觉得设计有点严肃，想做一些动画效果，邱岸雄就自告奋勇地说，这是他的专长。柳亦春也是这样，因为做了龙美术馆西岸馆之后，现在有很多项目找他，但他还是愿意花精力搞副业，他跟我一样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很多东西能够成为一件艺术品和衍生品，并且呈现出来跟展览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