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水，鼓琴——3月14日

管一棹





薄暮时，与杨青自宋庄去通州孙艳家。

进屋迎面的几张画，色彩沉着，透着诡异、灵性。

时老朴、郁雯先在，正就餐。菜不够，孙艳下厨蒸香菇半合（葱花豆腐）。我尝了个剩的，尚可。倒是新意难得。

喝酒。

我是著名的饭桶，到哪儿都能听到我要饭声。不知大家是否迁就了我，反正我打扫了所有（大量）的剩饭菜。看来，可以使之职业化。

饭后，杯盘半就，他们喝酒，我因开车，沏安吉白茶，暴殄天物，全无唇齿清幽之感。

郁雯携有琴，遂收拾碗盏，铺开桌布，设琴。孙艳烤茶。生普。香味起时，我鼓《普庵咒》；朴子鼓《渔樵》片断。

孙艳从网上购瓦炉、瓷壶，便宜朴素，大有野趣。瓦炉上朴子手绘山水，更增大俗之雅。

孙艳忽发奇想，品水。

除了瓦炉之外，另购有电炉。这种电炉，上有导热板，可加热瓷壶，不锈钢壶亦可。这样就有两类比对：一是不锈钢壶与瓷壶，二是电炉与瓦炉，瓦炉用木炭。

先是不同的壶。

孙艳用两种壶在电炉上烧自来水至二沸。注六杯，玻璃质。孙艳记好水杯，混换位置，品者不知。我，杨青，孙艳三人各品两杯以判优劣。我先品，指其中一杯有异味。杨青再品，孙艳押后。孙艳最后归纳，杨青品错，我与孙艳同感不锈钢壶所烧水有异味。

再是不同的炉。

用同质的瓷壶分别在电炉与瓦炉上烧自来水至二沸。注六杯，玻璃质。这次由杨青混换位置。我先品，指其中一杯太白，另一杯则甘美。孙艳再品，杨青押后。孙艳感觉好喝的一杯经杨青确认为电炉所烧。杨青和我感觉相同。后来孙艳再品，觉得瓦炉所烧水较冲，不如电炉的平和。我解释说，瓦炉所烧水，因木炭加热，使壶体受热不均，这种不均匀性，使壶中之水比较富于活力，就算从壶中沏到杯里，也仍然是一种对流状态，入口活泛，不失本味；而电炉所烧水，因为均匀受热，所以水的状态整体比较稳定，入口比较平和。如果用这两种水沏茶，必然是瓦炉水更能沏出好茶。

孙艳再洗杯，同时我从罐中倒出一两白茶，挑位置相当——梢头嫩叶、大小相当——等长的茶梗和叶片、颜色相当——深浅和调子，共挑出四片，分置于两杯水中。还是我先品，最后结果，确如前面的判断。再挑两片白茶品，亦复如是。

我的解释是：在我品茶的经历中，有时可以喝出水的味道。何者？因水与茶不融故。瓦炉水，因其富于活力，所以沏入茶后，能够与茶充分融合，所以茶水不二。而电炉水，则因其惰性，茶水分离。



众皆大笑！



其间，朴子见孙艳一折扇背面空着，补画山水并题字。孙艳则另外演示了据说是秦汉世即有的沏茶方式：先烤茶，置碗中，注沸水，汤匙舀出。别有其趣。



终者，众请我再鼓《普庵咒》，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