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在一个贫穷而急躁的民族心态之中 日记

在我创作《中国制造》的前后两年里，有意识地接触了些传统艺术地资料和建国以来地艺术样式，第一个感受使五十年来的主流文化、艺术、建筑是现行体制的装饰物，而且是一种适合纹样。（适合纹样既是什么地方需要装饰就画、刻上一些花纹，什么样形状里面，装饰上适合的纹样。）是一种天然的合成关系，以短效的意识行为代替历经千年的文体天然的合成关系。
我们可以拿着大连、深圳这样的装饰物来自我欣赏，而无视甚至丢弃传统系统那环环丝扣的理念，那种象中医学治病与养身的理念。病对于中医学来说是气血、是经络中的阻、塞、散、乱、火、燥、湿、淤抑的外现形式。把伤、痛、寒、湿、烧、烂称为病，不是对病下药，而称为对症下葯，这症是指病的起因和源头，与西方有治表和治本的区别。
技术是可以引进的，文化、精神则不同，系统管理不是技术，而是人的文化、精神交通网络的监控。这个网络中的任何一处阻塞，都牵连到每一个网点、网线、文化、体制、科学、财富完密契合的系统是机体的免疫力和强健的动力，才能自行消解一切危机。
艺术是这个系统里的一个部件，它在文化和精神里都占有自身的位置，作为这条经络的一段，很难不论及到身体的全部，因为我受父亲中医理论的毒害太深，黄帝内经又是我思想的启蒙，我艺术的方向只有一个——调理经脉。传统的艺术家永远可以生存在一个细胞里，而我不能，我的艺术只能象气血一样通遍周身。
从体制、思想、文化、艺术、建筑、经济都是政治的代用品，背后是一个支撑着社会繁荣的强大的权力模式。与传统的中国系统、欧洲系统、美国系统比较中，显而易见的是一种贫穷文化教育下的贫穷体制和贫穷的民族心态及趣味。这种情景中建立的也只能是简陋和临时基础上的系统，它四面透风，八方修补。所以我们只能生存在一个贫穷而急躁的民族心态之中。一切可以使民族文化沉静下来的理念都在革命运动中绝迹。

2000.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