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艺术作为思想
发起人:叮当猫  回复数:18   浏览数:1766   最后更新:2011/02/09 10:23:20 by guest
[楼主] 理论车间 2011-02-02 10:56:50
转自博客“理论车间”

黑格尔-科耶夫式历史的终结应被这样理解:人已实现其历史目的,正重新变回动物;剩下的任务是,通过经济的无穷改善,或将人类的生物生命的改良当作最高的政治任务(过去希特勒和斯大林都曾这样做),以此来将人类社会非政治化(成为和谐社会?)。富足,无忧,然后悠游于地中海的游轮上-----哥达尔在《电影社会主义》中用这个意像来描述当代人类的状态。

传统的历史性潜能,也就是诗歌、宗教和哲学,本来是用来提醒各人民执着于他们各自的历史-政治命运的,现在也早被转变成景观和私人经验,失去了历史有效性,成为花边一样的装饰品。诗人缺席,艺术家就上了,马拉美说。我们时代没有荷尔德林们能够呼吸的空气了,所以才需要带领我们去亵渎这个完美世界的艺术家了。艺术家千万要牢记:诗人不在了,不灵了,他们才有事可做的!

作为这种传统的历史性潜能的总体力量的“艺术”,对于这个世界、这个现实,当前也无从、无处下手:没有任何任务需要它去完成,它也没有任何明确的命运了。它做,倒还不如不做。做艺术,这是我们努力在使自己有所不做;这就像使用语言时,我们不再直义地指称(denote),不是要说出什么东西,而是直接将说出的字与物连在一起,将字当作物,我们希冀字出就事成;我们不再是将自己的话当话,而是将我们说出的东西当作一种决定性的事实,我们嘴里像是在念出判决:我们迫不及待,我们气急败坏,我们来不及做,光说都要来不及了,于是,决断是留在了说之中。艺术就是这样一种流于performative状态的行动。它是一种后历史里的政治行动。

一句话,在历史终结时代,在人类历史进入弥赛亚时间之后,艺术行动只好、只能变成performative式的了。在做是添乱,是续貂,是玉碎而瓦全,是牺牲的情况下,艺术行动是人类在历史时间被悬置后的一种自我折返、自我参照式的performative式行动;各人民不能建国和拿出天才手笔或写出伟大诗歌了,它们不再有自己的命运,不再有具体的历史任务去勇敢地担当了,它们的最决定性的行动,是艺术了,是轰轰烈烈地搞出一个performative式行动了。各人民生活在一种例外状态里了:里外不分了,遵守也就是践踏了,不是法则不够好,而是因为它太完美了,所以它们不相遵守它了。

后历史状态,是一种例外状态;被消除的东西,也全都回来了,排着队等候被完成,一切都有了修成正果的机会,迟到的,也赶到。这时,艺术具有了一种新的人道主义和新的象征主义倾向:陌生的东西大量到来,一切都进入共现(co-presence)和共属(co-belonging),熟悉的东西变得陌生,陌生的东西突然眼熟起来。艺术成为我们对于大量的新东西的冒出时的接待术;艺术是共同体努力学习着与这么多新东西共处的手段了。最后的审判快到,各人民都从远处赶来,一切都是临时的了;艺术是要在这时帮助共同体重整队伍,熟悉新的在场,鼓励我们弹冠相庆地去迎接那最后审判。

但也许不是最后的审判。而是永久进入了节日。艺术帮助我们人类筹备着节日,从任务的轮空状态,进入嬉游状态;拿瓦利斯说:节日里,人的全体器官才真正自由;人人都能自由地(诗意地)使用自己的所有器官时,去艺术,也只是欢天喜地过大年了。艺术是要让我们人人都能诗性/自由地使用自己的所有器官,艺术行动本身是替代和过渡式的,是performativ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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