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OUPLE SHOW!
发起人:Jessie.Xie  回复数:0   浏览数:8485   最后更新:2011/03/22 16:33:58 by Jessie.Xie
[楼主] spacestation 2011-03-22 16:33:58

“逝”——关于生命的一个主题

李佳个展专访
郭芳:这次以“逝”作为展览主题,在创作中有什么感想?
李佳:有一段时间我的创作空间有限,时间也被割裂。于是便抽空做了一些小板子,有时间就画几笔,都是一些挺零散的关于时间、记忆和片段的作品。因为感慨 “逝者如斯夫”,就把主题定为“逝”。 “逝”——实际上是关于生命的一个主题。我曾听到一句话:“人生就是不断地在失去你所珍爱的过程。”当时深有同感。我觉得在失去的同时生命的每一段都能留下一些痕迹成为记忆,哪怕只是只言片语,这些都是人对生命的体验以及生活经历的时间证据。

郭芳:您画国画画了很长时间,是一个什么契机开始接触木板坦培拉?
李佳:我是学中国画的,一直对水墨比较感兴趣。10多年前认识了胡蓉并且成为好朋友,她曾在中央美院张元的材料工作室,师从广州美院的戴海鹰教授学习坦培拉技术,戴海鹰教授在法国学习圣像画修复。我们从03年开始创作坦培拉,我觉得水墨和坦培拉两种材料只是媒介的差别,画的还是我们自己的一直感受和体验。当然材料也有它自身物质上的特性,比如坦培拉的制作工艺有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需要木板打磨、刷胶、裱布,需要刷十几遍底及掌控风干的时间和胶的比例……这个过程我觉得已经它成为我作品的一部分,它与我画的过程是一体的所以我喜欢全部自己来做。

郭芳:在做板子的这个过程你要画什么会不会慢慢浮现出来?
李佳:其实做板的那个过程跟要画什么表面看来毫无关系,就像一个母亲孕育一个孩子,她是完全不知道孩子出生时长什么样,但这个过程由始至终都充满了期待并把你本身就具备的这种情感情感倾注给他。

郭芳:我个人觉得国画和坦培拉这两种继承传统比较多的绘画,它的创作过程是两种极端,国画铺上宣纸,下笔成型,虽然需要很多修为,但是就本身创作而然很快,坦培拉别管大小,它的工艺都相当复杂,甚至在西方也被油画中断过一段时间,您觉得这种无论是地域还是制作工艺都跟您有一段距离的坦培拉在现在的中国,或者跟您现实的生活,产生了哪些关联呢?
李佳:我现在绘画的方法包括材料是完全按照古典材料的要求、程序去做,但是我喜欢绘画的过程更灵活,那种过分严格的绘画程序可能会束缚我,我只想借助这个方式来表达,制作程序上可能不一致,只要它符合我的心情和感受就可以了。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他们借用传统材料、工具、工艺,所传达出来的还是现代人的感受及状态。材料可能是传统的,但是观念、情感是现代的、当下的。

郭芳:从您的画面看,人物肖像、街景、行人、甚至是一些宗教题材,您怎么看您的生活,现实世界给你最大的体验是什么?
李佳:我小的时候把这个问题想得很复杂,后来就不觉得了。随着年龄、体验的增长,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对自身、周围人的感受都在不停变化,比如我今天的感受或认识不敢保证将来就不会改变。我就觉得这个世界是一个大的unity,不只是人、事、物,乃至地球、太阳系或整个宇宙,说不清有多大,一切的一切它都在你身外,无论是多细微的、多庞大的,它都是一个整体。

郭芳:时时刻刻都有一个潜在的联系,或显性或隐性的。
李佳:对

郭芳:那您觉得在您的绘画里,是对生的感受还是对死的敬畏,或者说是这种生死的轮回更真切一些,哪种感受更多一些?还是它就是一个瞬间状态,没有太多在时间线索里的隐喻?
李佳:中国人的传统里好像很避讳谈死亡,但是我觉得无论是生和死都是一种生命的运动过程,今天人所能感知到的东西都是非常有限的,比如光、电磁波我们眼睛所见的只是很短的一个部分,我们所了解的非常有限,在我们能体验的世界以外,还有没有另一个世界存在?或者有另外的一种状态?这些我们都无法证实,人有时是相对无知的,就算你再有学问,书读得再多,你所了解这个世界还是有限的。

郭芳:在您以往的经历中有没有哪次是对这种生或者死有过至今难忘的体验?
李佳:以往我们一直在听轮回这个字眼,大多把它归为一种神话,宗教,很多人都相信这只是一种虚妄、欺骗,我之前也有怀疑,真的有轮回么?大约十四五岁的时候,有过一次,“濒死体验”后来看到一张光盘,关于西藏度亡经的,讲“中阴解脱”,看完之后觉得它讲的那种经历,在我的生活中曾得到了印证,我相信这不是杜撰。

郭芳:我原来看过西方一个“濒死体验”的纪录片,很多有过濒死体验的人,他们看到的经历到的几乎是一样的,白色的光的隧道,有声音在呼喊,没有物质感觉……那说明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世界存在的。
李佳:对,通过这个片子加上我的经历,似乎印证这一切是真实不虚的,一旦这个信念被确认后我整个生命都改变了。

郭芳:你觉得你的生活发生什么变化了?
李佳:发生了特别多的变化,当然这里无法一一讲,但是对于生死的体验对我很重要。使我认识到这个世界是连续的,每一事物之间冥冥之中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郭芳:如果真的有轮回存在的话,那可能这一个人的生命可能承载了无数个生命的记忆、感受,只是这辈子是你。
李佳:我想是这样吧,在这个时间空间里体现这一种物质存在形式,这种事情如果说出来很多人觉得是虚妄的,可能有些跟我有过同样经历或者信念的人,会觉得这是很切实的事,但如果一个完全没有这些经历信念的人,他也许会觉得你不正常。

郭芳:我很少看到画国画的艺术家涉及婚礼、行人那些题材的。
李佳:我们在国画系学习是不分科的,山水花鸟什么都学,我自己就是对人很感兴趣,闲来可能都画的是人。工作几年之后考研究生的导师许勇,他们那一辈的人对革命和英雄主义特别感兴趣,研究生的课题也特别有意思——大型人物主题画。

郭芳:哈,要怎么样才算大型?
李佳:起码尺寸上要比较大,主题上比较大,我的导师要求有几个规定动作,比如历史题材、风俗题材或者与现实生活相关的题材。画了《田横五百士》后,我当时就想什么东西重大啊?古人说的“生死大矣”,于是我就画了一个三联的《葬礼》,之后觉得婚姻是一个人生的节点,后来我就希望在“婚礼”这个题材上延伸,对婚礼本身这个形式也想要探索,比如婚姻表面上是两个人的感情,其实掺杂了很多人和人之间的社会因素。

郭芳:后来就是“行人”?
李佳:对,“行人”是“婚礼”之后,我05-06年去了一趟巴黎,欧洲转了一圈,结果发现最吸引我的并非是那里的建筑、艺术、博物馆里的东西,而是街上的行人,特别生动,每一张脸都很吸引我,然后画了这一组“行人”,在读博后,我也画了不少这个题材的水墨写生和一些小板子的坦培拉。

郭芳:这个木板坦培拉是不是只能做这么大?能不能再大一些?
李佳:这个可以做大,就是难度上更大一些,比如太大的板子害怕会翘,因为要绷布,刷媒介,胶、大白粉……板子一旦翘就不太好办。

郭芳: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次展览的三张水墨吧?
李佳:事实上这三张不是水墨,它是我自己做的纸,用宣纸和素描纸相粘连,用胶皮锤把亚麻布的痕迹压到宣纸上,然后做的一个底色。用木炭和水墨画了一些那一段时间有感受的东西,实际上做纸的过程和画之前,会有很多很多的想法,觉得有无数种可能,一旦动手画了就变成了这一种可能,就这样一幅画了。就像我们小时候买布做衣服有很多想象,但是一旦做成就变成这么一件衣服了。就不会有再多的期待和想像了。

郭芳:大多数情况能够对这个结果满意?
李佳:谈不上满意,我对画就是那么一种态度,你画完它就完了,就是那样一个过程。

郭芳:您怎么处理你的作品中各个元素之间的关系?一般习惯用什么样的思路去提炼出作品面貌,或者你想要的效果?
李佳:其实很瞬间、很随机,没有太多目的,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很多时候可能跟你逛798一样,眼睛看到了什么,被什么吸引了,或者因为什么把它忽略了,这个都很随机,画画也是这样的。比如你想画坦培拉,有这个材料,有时候又想画,便做了一个底子,一种颜色,很偶然的一个因素提起笔来画一画,它就变成了一件作品。

郭芳:那会不会因为这个工艺,过程里它需要一个量,本来今天想画这个,可是要等到干,明天面对这块板子时又变了?
李佳:对,比如你看到的这一个板子底下,可能它之前有很多张画,很多个过程,你去我工作室看到一些是被我洗掉或从新打磨掉的,有一点痕迹的可能就跟着这个痕迹去画,完全没有痕迹的就重新来构思,是这样的。

郭芳:它这种颜色是一次只能上一种么,还是颜色之间可以调和的?
李佳:传统技术其实和工笔重彩有点接近,第一遍画素描,关系画够了之后再上色,一遍一遍的染,底色累加起来就成为另一种颜色,传统程序分得很细,但我画画的时候就打破了这些程序。有时用铅笔,水彩,国画颜料,看方便,随心所欲的时候多一点。

郭芳:传统与您它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是旁观对话还是可以借用它来表达你自己?
李佳:大家都在谈传统,好像每个人都离不开传统,我就很难清楚你的那个传统和我的传统是一个传统吗?因为传统它是一个连续的,横贯上下的,而且是一个延续的还在发展中的东西,好像是弥漫在我们的生活里,不管它离我们有多远,一直跟我们今天连着的,就像一条河。今天的东西看来新潮,也许再过几年就变成传统的,其实你都生活在传统里,这是一个逻辑悖论。


郭芳:您怎么看中西方文化,它是平行的两条线或者像双螺旋那种盘旋向上的,还是有时相交又分离的?
李佳:我有一点受地理决定论影响,一个地理环境决定了在这个地区生活的人的一种文化、传统,因而决定了他们的审美意识,表达方式,语言逻辑,所有相关的文化生活,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文化,虽然人是可以流动的,可是这种由于地理环境带来的差别依然存在,且对各地的 思想文化影响巨大。

郭芳:回到您个人,完成一个作品,对你来说,它的关键点在哪?或者创作的过程里,最需要小心处理的在哪?
李佳:我挺享受画画的过程,我不是很在意这个结果,很多画它没有完成的时候,我总觉的这张画可能还要有变动的地方,可能这张作品本身它是一个阶段性的完结,但我还希望另外一张延续这个东西或者解决我在上一张没有解决的问题。

郭芳:您还是一个比较放松的创作状态?
李佳:我不知道是否放松,有人说我画得挺严谨的,造型不是那么松动,但是画起来我好像没想那么多,挺快乐的,也经常搞破坏,有些朋友说应该给我按个闸,这样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给我叫停。但我觉得那个不是我想要的,我很少有那种自我欣赏的状态,我特别羡慕那些画家,好像一直都知道什么是最合适的停止时候。但是我好像不属于这类,我唯一喜欢画画的一点,就是享受整个过程,很喜悦很踏实的感觉。

[沙发:1楼] guest 2011-04-17 00:3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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