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街
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飞机的后舱里。很明显,我是坐在那里睡着了,脖子一直甩在一边,非常疼。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舷窗外的不远处可以看到一座灯火依稀的小城,远处传来热闹的人声。我掐了掐快骨折的脖子,慢慢从船舱里爬了出来。附近有一些小酒吧,很多人聚集在那边。我四处找比比。我记得自己撞在苏堤的桥面上,应该是比比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虽然脑袋很重,双眼有些叠影,清爽的空气促使我轻快地走向酒吧街。这里的人看上去主要是阿拉伯与印度血统。酒吧的外街上有许多小商贩,大肆叫唤。至于他们说的语言,我是完全不懂的。很多店铺并没有灯光照明,而是用火把和蜡烛。另一侧是卖各类小视频节目的便利店,里边有很多火柴盒那么大的播放器,放着各类故事。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最边上的一家便利店里边是一片荒地,而且能看到蓝天和白云。我走了进去,黄泥路结实而干燥,就像来到中国西部的戈壁。走到一个拐弯处,有很多旧式电视机整齐得排列在土堆边上。一位头戴布巾的非洲女人坐在一个木桶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一台电视。我走近一看,猜想这里可能是卖电视的档口。我问那女人:“你家的电视有什么特别吗?”
那女人连眼睛都没抬,说道:“我不是老板,老板就是这台电视。”
我仔细看那电视里的节目,似乎是些即兴的生活场景,而且还看到了这位非洲女人在里边出现,画面有时清晰有时模糊。
“以前拍的吧?”
“不是” 非洲女人说,“是一周后的事情,这款电视只能看到7天以后,哎!“
”如果这样,不就能看到未来?“我说。
”可是对于我来说电视太贵了,我原打算要个能看未来一年的,现在发现只买得起看一周的“这位面带无奈的非洲女人边摇头边盯着电视。
知道未来是件并不吸引人的事情,人们已经生活在无端地回忆中了,难道还要让自己背负未来的事实?
不知不觉中,我离开了那片戈壁,天色又转回成夜间。一座宏伟的木质房子,里边有很多从未见过的物件,都被灯光射得明亮花眼。
“偶康复魂的挥!“ 一个颇为健硕的男人向我挥舞着一副眼镜。我示意要戴上看看。透过这副眼镜,我吃惊地看到一些东西在高空飞旋,杯子、水管、木桶、花、人、还有长着艳丽羽毛的大鸟。再看街上的人,有的变得只剩半个身体,有的变成连体的,有的则完全是动物的脑袋。我转过头看那卖眼镜的家伙,他的肚子中央出现一大簇长长的脱皮蛇,蠕动不停。
“符对所附时!!”那人笑着说,满脸胡子向天上翘。他穿着蓝色的马甲,头上是顶拿破仑式的黑色军官帽。
我摘下眼镜,对他说:”这叫什么?“
”的雕还打范的“,他说,”啊,亏你是'历子'那边来的啊!这叫‘雷震’,库篮镇独有的宝贝,俗称‘第三只眼’,能看到十分之一的‘拟思’!”
“‘拟思’?指的是幻象吧?“我说。
”没错,不但能看到自己的幻想影像,还能见到别人的“,他说,”你来的’历子‘,那里的人们通常只能看到两亿分之一的’拟思‘。但如果你有了’雷震‘,就能看到十分之一。“
”太好了,我需要一副!”我说道。
“你给3000个‘之芯’”胖子说道。
“什么是‘之芯’”我说,"我刚来都这里,没听说过。怎样能得到它?"
“这条街上没有,你要进入到库篮镇里,那里的水果摊都可以充值,可你要记住了,镇里可没有卖‘雷震’的“。
”我会回来的“,我说,”谢谢啦,我正要进城找人,库篮镇的大门在哪边?“
”不要客气,‘历子’来的孩子”,那家伙突然兴奋起来,“看到那边的拐角了吗,走进去,走上一分钟就到!记住第三只眼,来酒吧街找‘蕉伊’,也就是我!”
说完,蕉伊转身去招呼另外一个客人,似乎看不见我似地。
这是我的未完成小说《油瓶记》里的一段,自从黄淋邀请我参与“十万个黄淋”的计划后,我在小说中偶然碰到到了这个买眼镜的人物角色,觉得非常契合,就把“蕉伊”这个人物画成“黄水林眼目金刚”。和金刚一样,小说中的人物也是虚拟的,可以被描绘出来。小说中,蕉伊把“雷震眼镜”卖给别人,让别人看到无穷的想象世界,我想黄淋的十万个“黄淋”也在打开另一种想象的空间吧。(艺术家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