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当代艺术? 第二期
发起人:一二三四五  回复数:0   浏览数:2358   最后更新:2010/03/12 11:37:19 by 一二三四五
[楼主] 一二三四五 2010-02-28 12:52:57
什么是当代艺术? 第二期

What is Contemporary Art? Issue Two




   什么是当代艺术?首当其冲的是,为什么这个问题没有人提起?即是说,为什么我们仅把它视为二十世纪伟大的艺术运动传统的一个总括?这种笼统的归纳简直是当代艺术头上挥之不去的阴影。当代性在无形之中勾勒着它的边界:成为“当代的”没有什么值得骄傲,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诚然,只要“当代”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带有霸权色彩的“主义”,吸取着一切的可能性,那么,“艺术运动都上哪儿去了”这个问题就只能通过对上一个问题的解答而解答了。现在看来,我们不再有任何艺术运动,仿佛大家都在为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奇怪的“主义”卖命…… 
   “当代”这一术语运用广泛,此点不证自明,以至于任和要进一步去定义“当代艺术”的界定性尝试都显得不合时宜。绝非巧合的是,“当代”的名下总是聚集着一些大而空的问题:恰恰是这些问题的不证自明性使它们不再显得有问题,它们开始以种种隐蔽的方式发挥影响力;它们的悖论性和不可回答性开始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情境,一个人们能在其中工作的情境。
    所以我说,问题在于“当代”:这一术语在博物馆中被当做既成准则来使用,我们对它是如此熟悉。博物馆把这个谦虚至极而又短暂易逝的能指当做证明自己符合潮流的标志:“当代”意味着机敏睿智,反应积极,充满活力,符合时宜,时时处于运动之中,处处留意潮流风尚。显而易见,在对现今艺术的描述中,“当代”早已取代了“现代”的位置。这一转变使得现代主义的宏大叙事和理想淡出人们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对无处不在的当下,即对“此时此刻”的经验,以及我们和“当代”本身正在面对的一切的缺席的,态度暧昧的共识。然而,这个苍白的能指作为既成准侧被日积月累地使用,总也能够说服人们去相信:它确实是有些意义的。
   但是,如果我们想要继续深入这个问题,将它定格,再来个透彻的解读,它就会利用各种各样的规避策略,一次次地逃出我们的掌心。或许我们可以说,如果一个主义同时又不是一个主义的话,那么这个主义就是它本身的头号规避策略:对“当代”的总括不见得就是决定性的或是一成不变的(这与现代艺术意识形态的伟大传统所倡导的恰好相反),也不见得一定要去指涉出所谓内在和外在的东西,或是现在的目标——它不过是一个总括而已,它所包含的一切都在时空中并置着,不言不语。它还需要什么别的修饰呢?为什么要把一个多余的词语硬生生地插到“艺术博物馆”里去? 这个规避策略和任何规避策略一样,通过制造破碎感而发挥作用:它撕裂了 “当代”这个术语的既成用法(它暗示着自己是“现行的”)和“当代”向大家承诺的灵活性和活力,让它们背道而驰。但同时,它又在建立着一个包罗万象的博物馆,依照具体而细致的准绳为它分门别类——粉饰着意识形态。如果要追溯手头上这一问题的不证自明性,我们可以举某个宏伟壮观的当代博物馆为例。这个博物馆的墙为法兰克•盖瑞(Frank Gehry)设计,造型惊世骇俗,但事实上,它们也不过是由水泥和混凝土筑成的罢了——这些墙暗示着没有定形的流动性,仿佛在为自己的出格而欢庆,而这一切,都在它四周那些最为沉重,最为昂贵,同时又繁复累赘的公共雕塑之间冻结,凝固。“当代”是运动的倡导者,自己却纹丝不动。
   这个当代博物馆对其他地方的当代博物馆密切关注。它是一系列相似结构所组成的网络中的一个结点,这些结构之间存在着大量的运动。二号规避策略或许能够把你的注意力转移到一个可称之为“去中心化”的工作领域——通过本地经验和本地知识建立起来的本地工作领域——在这个领域中有着无限的活力,随着事情的发生,许多历史也在不断地被诠释和改写。这一点可能最能弥补 “当代”的种种缺点,我们自然不会怀恋旧式集权以及操控性的叙事模式。
   在许多方面,这是一个值得尝试的规避策略。我们甚至可以不必作出保守主义式的批评,去指责这个平行运动使它遇见的一切大打折扣,去把它说成可笑的事物。当然啦,展览上展品的数量足以成为一个话题,但是网络却比以前散布得更加广了——许许多多事情都已成为可能,要看你怎么去分选了。“当代”这个词很不中听,让人想到乱七八糟一堆东西,但是它却能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希望。
   但是我们也不要低估当代艺术的能力,质疑这个系统怎能做到在散乱之中有规可循。诚然,许许多多边沿化的艺术被动员起来,自由自在地成为了中心,而不再显得边沿。但是,边沿也好,中心也好,在它们看来,这个系统真的有什么长进吗?抑或它只是在以一种超级望远镜般的宏大视野去与自身的各个领域交战?如果我们确实对转译过程中的所失所得十分在意,我们就一定能确保当代艺术的可视王国能够通过对不同方言间的自由对话的允许(这是当代艺术的承诺)而发生作用吗?这个王国是否就是国际巡回双年展那样的存在?断言自己的语言和其它所有的,边沿也好,中心也好的语言截然不同? 
   就这样,当代逐渐露出自己的面孔:它看起来就像是玻璃天花板般的隐形的屏障,在无形中把我们包围。我们能够辨识出不同的艺术家,不同的城市以及不同的社会场景——集体性的倾向开始陆续出现,它们看起来更像是种种共同的爱好,而不是社会投射。“当代”的运作和资本主义的运作没有什么不同——它通过那看似不足与之为谋的,一对一的细微关系,粉饰着对一个被隐藏的草案的最后通牒——如果我们试图去辨识它的形状,那么不是发现它变幻莫测,就是发现自己变得过时:“非当代”。或许这也不是一件那么糟糕的事情……

作者Julieta Aranda, Brian Kuan Wood, Anton Vidokle
翻译:一二三四五 转载请注明
来源:E-flux(journal#12 01/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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