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一个馒头调戏下的落寞英雄
前引：最近凯歌有点凡，显然以《一个馒头引起的血案》的形式对自己作品加以尽情调侃的手法，还是他所没有预料到的，这样的一种恶搞形式至少当年张艺谋在捧出《英雄》的时候，还没有实质性的碰到，如果说中国的几大导已积累了一番如何应对咒骂的经验，但从陈凯歌要劳师动众的搞恶搞者来看，显然他们还没有做好应对尤若“馒头”这样的挖苦形式。
一
  至少在《无极》里我没有看到这个在中国影视界自我标榜最有文化的导演，所能显露出的某种与其身份相衬的信心，尽管在《无极》里我们可以看到许多虚弱的大场面。
  《无极》在2005年岁末登场，它的上映氛围正如“无极”世界一样狡诈和阴险，先是张艺谋在丽江大张旗鼓地搞《千里走单骑》的首映式，张伟平表示这跟《无极》的前期宣传无关，《千里走单骑》的宣传不针对任何一方，但这句话在注意力经济时代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有掩耳盗铃之嫌，不过故作镇静的陈凯歌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还能强忍着不忘在《无极》首映式上绣上一把，他目的是要告诉别人他是中国影视界不能输的英雄，尤其不能输给张艺谋，所以在陈凯歌看来眼下的《无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给《英雄》的。这还没完，接着又是刘镇伟捧着《情颠大圣》铺天盖地的宣传，这又使得陈红在阔谈《无极》将创票房神话时，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值得庆幸的是本地“贺岁”市场的传奇人物冯小刚，在05年的岁末还没有蹦出来，这让一直想与张艺谋试比高的陈凯歌有了喘息的机会，一面是陈凯歌三年磨一剑的潜心之作，一面是投资三点五亿的鸿篇巨制，就此两项就足以创造《无极》上映初期的蓬勃气象，也足以制造关于《无极》所惹出的女人嘴仗，就连陈导骨灰级的女朋友这个时候也跳出来说几句，着实让人吓了一跳，想来想去还是不认识这个女人。所以说陈凯歌不但是一个成功的电影导演，更是一个精明的广告导演，光是《无极》以外的东西就构成了一出戏，陈凯歌的包装能力令人咋舌。
  我是单位里最后一个在电影院看这部影片的，尽管我每天都要从电影门口经过，总是被电影院门口的那巨幅海报和条幅所吸引，在《无级》刚上映的那一个星期里的确是一票难求，再加上许多商家都会搭上《无极》这趟顺风车搞促销，弄得我们这些想看电影又搞不到票的人眼花缭乱，先是联通推出一个积满“1000分”赠《无极》影票的活动，紧接着这里的一家超市又推出凡一次性购买300元以上商品者，可抽《无极》影票一张。
  我看的是影院最后一场次的《无极》，从晚上十点开始的，尽管那一天外面下着小雨，但影院里还是座无虚席，并且不时地可以听到观众所发出的笑声，特别是当无欢说出“是你让我错失了一个做好人的机会”这句台词时，更是引来观众的一阵哄堂大笑，显然大家在这个大片面前过得很轻松也很愉快。
在和大家一起走出影院时，萦绕在我脑际的问题是，陈凯歌是如何界定这个“无极”的，而《无极》又是如何概念当下的社会的呢？
二
  《无极》的故事由一个馒头开始，到一件黑袍子结束，故事围绕一个女人（倾城）展开，两个男人（昆仑、光明）想得到她，一个男人（无欢）想报复她，在这个故事里馒头和黑袍子无疑是两件关键性的东西，一个直接导致了倾城坠身无极，一个成全了她和昆仑的私奔。正如无欢所说的那样“你使我失去一个做好人的机会”，这个你是指倾城，但本质所指的却是那只馒头，而无极世界里的一切悲欢离合、尔虞你诈，看似都来源于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貌可倾国的倾城。
  有理由相信在《无极》里，陈凯歌是把馒头、袍子和女人（倾城）放在一个价值纬度里的观照客体，在陈凯歌看来，无极世界里权利欲望已经退居到次位（从光明大将军对蛮人最后一次胜利之后，权利意识就基本在无极世界里消隐），物欲才是陈凯歌竭力挥毫的对象，而女人这个奇怪的个体，显然已是权欲和物欲联合征服的对象，在陈凯歌眼里这个女人（倾城）已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了，她只是一件和馒头、袍子无异的纠织在各种权利关系中的可消费品而已。
  这个抽象得失掉了几乎任何中国历史背景的《无极》和《英雄》如出一辙，这是陈凯歌继《和你在一起》以来的又一次堕落，而且是一次彻底的堕落，《无极》是其彻底堕落的首席标志。昔日的第三个世界的“民族语言”在中国高速全球化和消费主义笼罩下的新时代里，已经变得不堪一击，陈凯歌在《无极》里给我们讲述的是一个超越了中国具体情景的全球化的消费世界。
  虽然陈凯歌不怎么喜欢把自己和张艺谋放在一起，但《无极》的确是继《英雄》之后的又一次“超越中国”的普遍性浮现，显然这位曾经执著于汉文化中心和第三世界民族语言的陈凯歌已经放弃了初衷，在隐喻情结下，陈凯歌敏锐的观察到，进入新世纪之后，中国文化和社会出现的新的状态已经超越了90年代中国全球化和市场化“前期”的历史情景，有了新的转变，这种转变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中国形成一种叫消费主义的社会语境，其实这样的社会语境所指的是一种生活方式：消费的目的不是为了实际需要的满足，而是在不断追求被制造出来的欲望的满足。换句话说，人们所消费的，不是商品和服务的使用价值，而是它们的符号象征意义。消费主义的“需求”（其实就是本雅明等说的欲望）是被创造出来的。消费主义向社会各个阶层蔓延的前提是大商人和广告业的结合，另外就是广告业和媒体的结合。消费主义使人们总是处在一种“消费情结”之中。
  在《无极》里爱情是典型的被消费主义妖魔化的一种呈现，光明对倾城产生爱慕的原始动机是和`满神的打赌，甚至倾城要进入无极世界的唯一条件也是“你永远也得不到别人真心的爱，就算得到了也会马上失去”，但一种强有力的东西却使倾城顾不上这些，这个强有力的东西就是在无极世界里“可以给你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最美的衣服，天下最强的男人的宠幸”，倾城来到这个无极世界里，她看到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与她相关的事和人：为了那不可战胜的虚荣心而疯狂追求自己的光明；为了报一次欺骗之仇而逼王就范的无欢；为了顺从某种等级理性而不敢面对自己所爱的昆仑；这一切在大道无形的无极世界面前，相继现形。这个现形的可怕结果便是，倾城在无极世界里所面临的爱是某中被权利关系支解的欲望，这样的爱呈现在支离破碎的场域或弄巧成拙中，而它的矛盾却在于欲望看似和呈现爱的关系得到了貌似的和解，但这种呈现爱的关系恰恰又是错乱的，于是你很难就这样的欲望将它加以妥当的安置，正像消费主义使人们总是处于一种“欲购情结”之种，从而无止境地追求高档商品符号所代表的生活方式，这本身又构成了现代消费社会中，社会关系再生产的条件。
  《无极》是陈凯歌接连国际市场挫败之后，开始通过《和你在一起》面对本土市场选择之后，再度在全球市场中尝试的努力，无疑这次努力是陈凯歌孤注一掷的结果，诸如“三年磨一剑、投资三点五个亿”这样的词汇都是其孤注一掷的有力注脚，不过这次努力的结果显然又是陈凯歌一次心虚的灵魂背叛。1987年，《红高粱》和《孩子王》在欧洲电影节上遭遇，结果是《红高粱》一举于柏林夺魁，捧回金熊。而《孩子王》除了得到一个调侃性记者奖：金闹钟“奖”之外，还意外地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一个鼓励教育奖。这个富有戏剧性的历程对陈凯歌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他至少让陈明白了他的电影要“走向世界”的必要条件是什么，它所反映出的内容必须是他性的、别样的，一种别具情调的“东方”景观，西方不需要自身文化复制品，但它同时不应是异己或自指的，它必须是可读解的，能够为西方文化所包容。它必须是本土的——呈现一个“乡土中国”，但却不是认同于本土文化的，于是我们看到后来的《霸王别姬》和更放肆的《无极》。
  其实我们不难看出《无极》和《英雄》在某些方面的神似之处，例如它们都是抽象掉了任何历史背景的故事，它们都有对当下进行隐喻的关照，宏大的叙事架构和场面。这两者的相似性不得不令人产生某些幻想，《无极》的戏剧性尤若《英雄》一样，它是一部充满中国文化元素的电影，无论是宫殿的设计，还是有关演员服装的设计，甚至是台词设计都有非常中国的体现，但这部电影坚固的内核却是当下的，代表一种当下景观的体现。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代表《英雄》内核的是借助宏大叙事对全球的一种力量展示的话，那么说《英雄》是从空间立意它的内核总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用一个貌似发生在中国秦代的故事来指涉当下的全球秩序。而《无极》与之不同的是它内核立意方向显然是朝向时间的，用一个看似发生在古代的故事来隐喻当下，隐喻的对象不是当下的秩序而是产生秩序的根源。
三
  或许《无极》所要指涉的语境我们并不难理解，1988年是整个大陆刚解放以来，第一次遭到了商业大潮的冲刷和袭击：消费主义文化渗透到了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这个在低端日常生活领域的消费主义俨然已经变成了强者哲学的世界观。那位高傲的光明大将军即使在垂死挣扎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和满神打下了他一生中的最后一个赌，他投赌的标的是“盔甲是他的，倾城也是他的”。光明这种不断被刺激起来的欲望，被陈凯歌细心的布局到了无极世界的每个角落里，这种欲望是满神激起的，也是他自己激起的，最本质的还是由无极世界里的“玄机”激起的。
  有趣的是在这里，陈凯歌是通过一个几乎滑稽的爱情故事来传达他这个“无极”观念的，一个爱错人的美女纠缠在四个男人之间，俨然是三个大款和一个块头结实的民工之间在争夺一块美玉，而他们彼此争夺的目的却并不是为了自己真真的需要，而是为了满足某种被刺激起来的欲望的满足。《无极》里的唯美画面再加上一个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构成了这部电影的消费性，显然陈凯歌并不满意观众只是看到了这样的消费性，他比张艺谋聪明的地方在于在《无极》里他用了一个能给我们带来直观美感的画面和一个我们易于接受的故事情节来传达了他的表达。在陈凯歌看来消费主义是全球的一个意识形态的一部分，所以他接受了这个张艺谋已经使用过的故事陈诉背景

这是什么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