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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起人:小白小白  回复数:0   浏览数:883   最后更新:2017/05/15 09:09:50 by 小白小白
[楼主] 橡皮擦 2017-05-15 09:09:50

来源:空白艺论 文:Kimberly Bradley


In Athens, Documenta 14 Throws Out the Blockbuster Art Show Formula—But Falls Flat

文 | Kimberly Bradley

| Sol

早在 Adam Szymczyk被宣布成为第14届卡塞尔文献展策展人之前,一位艺术评论家与我喝酒聊天时就曾调侃他是“艺术世界的凯特·摩丝”(译者注:备受瞩目,充满争议的英国模特)——软弱、寡言少语、故弄玄虚、行事出乎意料,但却善于制造艺术明星,在艺术圈很吃得开。


在今年艺术界备受瞩目的盛事中,Szymczyk 尽显风采。当然,最令人惊讶的举动莫过于将五年一次的卡塞尔文献展的一部分放到了雅典。这一公告发布于2014年10月,当时正值欧盟债务危机,德国与希腊的关系在是否提供救助的不休争论中跌倒了冰点。


这一次,策展人的缄默与神秘被玩到了极致。他没有事先透露一个艺术家的名字,展览都快开始了才发布了一个展览场地的名单,结果还是不完整的。尽管从2016年秋天开始,雅典已经陆续举办了一系列公开活动和讨论,但是直到4月6号举办的那两个半小时的新闻发布会,观众才总算吧唧出了一点“向希腊学习”(这届文献展的主题)的味道。

Andreas Angelidakis, Unauthorized Athinaiki Techniki Polytechnio 8. © Angelos Giotopoulos. Courtesy of documenta.


“忘了你之前所学的吧”Szymczyk嘚瑟道,“在我看来,一个展览应该是一种经历。一种未经过太多修饰和既定期望的经历。”


面对40多个场地160多位艺术家,清除大脑缓存的确不是一个坏主意。这次的展览场地选择了更大的空间——雅典工艺美术学校(the Athens School of Fine Arts)、贝纳基博物馆在皮雷奥斯街的附属建筑(Benaki Museum Pireos Street Annexe)、前雅典音乐学院(the former Athens Conservatoire)和EMST国家当代艺术博物馆(National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in Athens,EMST)。不过听说这个EMST由于政府的经营不善,早就没人管了。


当然,这里也有一些较小的场地,其中不少只展出一两个艺术家的作品。另外,此次场地规划还包含了一个放映厅,播放的内容包括:28件应邀创作的不同类型的声音艺术、被希腊电视台毙掉的艺术电影、一个充满活力的教育节目以及被排得满满的表演节目表。


作为Szymczyk的“小弟”,策展人Monika Szewczyk被教导“不要期待忒修斯的红线”。(译者注:在希腊神话中,忒修斯在斩杀牛头怪之后,循着红线成功走出了迷宫)但是展览的主旋律还是不言自明,其中的一条“红线”就是语言,一种共通的音乐语言,源自于表演、文档,甚至展览中的艺术品。

Nevin Alada, Music Room. © Mathias Voelzke. Courtesy of documenta.


在Music Room中,土耳其出生的艺术家Nevin Aladağ巧妙地将家具变成了乐器(其中一个凳子变成了一面鼓,沙发扶手之间拉紧的吉他弦使沙发成了一把琴)。它们每天会在两场表演中被演奏。


Susan Hiller的《最后一部默片》(The Last Silent Movie)是一部令人难忘的电影,它跟踪记录了正在消失的语言。而 William Pope.L的《私语》( Whispering Campaign )则受到后真相政治的启发,将各种片段的、低声的叙说嵌入到展厅的各个角落里。后者是一个特别可爱的作品,穿透观众的心灵,直抵人心。(有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在听自己的声音呢。)

Bouchra Khalili, The Tempest Society. © Angelos Giotopoulos. Courtesy of documenta.


希腊是进入欧洲的移民港口,由于这一地缘政治,难民危机被突出为一个主题并不令人惊讶。例如,Bouchra Khalili的《暴风雨社会》(The Tempest Society)便是一部追踪难民在雅典命运轨迹的纪录片。但是对于移民经验捕捉得最好的恐怕非柏林的Hiwa K莫属,他在20年前曾亲身经历了从土耳其到欧洲的偷渡之旅。

Hiwa K, Pre-Image. © Mathias Voelzke. Courtesy of documenta.


在视频录像Pre-Image (Blind as the Mother Tongue) (2017)中,Hiwa K在鼻子上架了一个由镜子组成的奇怪装置,一边平衡鼻子上的移动雕塑,一边重走了自己穿越希腊的路线,以此隐喻自己第一次偷渡之旅过程中惴惴不安的心情。录像中的配音是作者生活的诗意叙述,是对行走、黑暗与沉默的思考。在另一件也许是这次双年展中最大的雕塑作品《一个房间的公寓》(One Room Apartment,2017)中,他在巨大的混凝土结构建筑中只摆放了一架金属床。裸露的混凝土和楼梯是希腊和其他贫穷国家烂尾建筑的写照。

Emeka Ogboh, The Way Earthly Things are Going. © Mathias Voelzke. Courtesy of documenta.


对媒体和资本主义的批判当然不能缺位。Emeka Ogboh的《世俗之物的运作方式》(The Way Earthly Things Are Going )就在音乐学院阴暗的混凝土礼堂中放置了一个多媒体声音设备,播放极具地域特色的音乐与故事。与此同时,在它前面的墙上挂着一块LED屏幕实时显示全球股市的指数。那些非洲歌曲和西方货币价值之间的冲突极不和谐,显然在提示着我们资本主义制度与其获取价值的资源地之间的剥削关系。


这里还有几件土著人的作品,主要来自挪威北极地区的萨米人以及资本主义版图以外的其他地区。其中,东欧艺术家占据了主导地位(也许并不奇怪,因为策展团队的部分成员是波兰人),他们的许多作品涉及过去的极权体制及其政治美学。其中,一整间房都被社会现实主义肖像画占领了,还有一些有趣的拼贴画以及90岁的罗马尼亚艺术家GetaBrătescu的电影。


这届卡塞尔文献展并没有出现令人熟悉的大型活动。至少从本世纪初开始,绝大多数专业的展览都会有一两件时髦的、在Instagram上刷屏的作品,它们通常是由艺术明星针对特定的场馆以新的名义创作的有趣作品。


这次只剩下后者了。由于缺少熟悉的评判标准,一些观众可能感到迷惑,而那些大型展场中的表演往往充满说教意味,让人觉得倍感束缚(这么多橱窗这么多的东西等着人去阅读)。 与此同时,Benaki Annexe和EMST的场地就像展示企业收藏那样被仓促的布置了一番。


本届展览的重心、胆识、力比多显然都体现在它的表演和更微不足道的介入上,它们被嵌入在雅典的社会结构——Szymczyk 所谓的“经历”——之中。例如,性活动家Annie Sprinkle和她的合作者Beth Stephens将在本周开始举办免费的路边性诊所。

Beth Stephens and Annie Sprinkle, Cuddling. © Stathis Mamalakis. Courtesy of documenta.


希腊裔挪威建筑师Andreas Angelidakis在无政府社区Exarchia附近租了一间三居室的私人公寓,并在此创作了颇具迷幻色彩的装置作品,还放映了从建筑空间心里视角分析雅典的文献纪录片。然而,在这个最不懂得守时的城市,我竟然幸运地遇见了Angelidakis本人。不过那里离暴乱区太近,过去一趟真不容易。德国总统 Frank-Walter Steinmeier出席了周末的展览开幕,但却引发了当地的混乱。


随后的示威游行,漫长的交通堵塞以及一些地区的催泪瓦斯袭击事件,这些大概不是Szymczyk所谓的——展览可以作为一种政治议题成为不同群体实现和解的契机。(或者这就是他所期待的?)


想要充分地体验这届文献展需要充足的时间和导览技巧。(我谅你在希腊绝对找不到一棵嫁接了卡塞尔枝干的橡树。)这届展览给人的感觉很不爽,故意让人捉摸不透。唯一可用来解释的只有地上的展签和作品的标题还有如纸镇般刻在大理石上的艺术家签名。

Angelo Plessas, Experimental Education Protocol. © Freddie Faulkenberry. Courtesy of documenta.


但问题依然是:Szymczyk和他的团队在想什么?自我否定,我们应该向雅典学习什么?一个和我聊过天的画廊主相信Szymczyk正在重新定义标准,在重新界定历史与非西方艺术,当代艺术与政治运动之间的界限。


我遇到的几位艺术家对于这种策展人强干预的策展感到愤怒,他们认为策展人篡夺了艺术家的话语。一些批评家对此毫不感冒,但是包括我个人在内的很多人至少在一开始只是一脸懵逼。


从某种程度上,这届卡塞尔文献展试图阻止观众一下子做出反应。伴随着非西方艺术被嵌入到欧洲中心主义的版图之中,尽管那些枯燥无味的表演和晦涩不清的场景不带有丝毫善意,但是它却像蠕虫一样爬进了人的潜意识里。这使我想起了在Benaki Annexe参观时一段难忘的经历,那里展出了法裔英国艺术家VérénaParavel和Lucien Castaing-Taylor的一部关于梦呓的73分钟纪录片。黑暗中,陷入沉睡的肉体被模糊的呈现在如梦幻般的镜头之下,而梦境心理学家Dion McGregor的声音回荡其中,当我迈进这里时,他冰冷地说:“明天世界将要杀死自己”。

Verena Paravel and Lucien Castaing-Taylor, Somniloquies. © Yiannis Hadjiaslanis. Courtesy of documenta.


当我继续消化这一届文献展时,想到这是否只是一个连贯的展览的一半,或者称之为第一章?在雅典提出来的一系列问题是否只能在卡塞尔找到答案?抑或“向雅典学习”只是独立的存在?


Szymczyk在提出类似“伟大的教训是没有教训”的声明时,更像是一份免责声明,他拒绝给出一份尖锐的策展声明。


在雅典的第14界文献展在某种程度上是对挑战西方现有经济与政治体制(其中很多源自希腊)的一种呼吁,同时是对“我们所知道的”的一次质问。然而,它并未能给出答案,并且它忘记了文献展以及整个艺术世界在今天仍然深深地根植于现有的这些体制与系统。


—Kimberly Bradley


*本文翻译自:

https://www.artsy.net/article/artsy-editorial-athens-documenta-14-skips-art-world-spectacle-falls-fl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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