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看不到他/她们:追溯1988年到2008年的阿联酋艺术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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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白小白 2017-08-03 21:33:40

来源:艺术界LEAP 黄静远



可是我们看不到他/她们:追溯1988年到2008年的阿联酋艺术社区

地点:纽约大学阿布扎比分校艺术馆(NYUAD Art Gallery)

时间:2017年3月2日至9月2日



在阿布扎比萨迪亚特岛上坐落着纽约大学在阿联酋的分校,不过它不算是这个艺术文化之岛上最为人所知的建筑/机构。多数情况下,最近这个岛让人立刻联想到的是迟迟无法按时开幕的卢浮宫和古根汉姆在当地的分馆。这个事情也会被与迪拜艺博会等一些蓬勃发展的艺术商业活动一起提及。总之,在全球艺术版图上,大家已经日趋明白,这里有一帮因石油而发财的人,为了增强国际影响力和重置经济比例而涉猎艺术。


“可是我们看不到他/她们:追溯1988年到2008年的阿联酋艺术社区”(But We Cannot See Them:Tracing a UAE Art Community 1988-2008)则是在这个特定环境里的一次特定的尝试。很明显,它里应外合地想打破一些世界上关于阿联酋艺术的刻板印象;想把一个先于金钱和政府艺术基建而存在的艺术社区内部的创造力展现在观众面前。


“可是我们看不到他/她们:追溯1988年到2008年的阿联酋艺术社区”展览现场

纽约大学阿布扎比分校艺术馆,2017年


在梳理艺术社区发展的这个主题上,策展人无论是文字还是布展都采用了“跟着艺术家友谊走”的方式。展厅一开始,是一张受地铁结构启发的地图:每个站变成人的名字,而那些转乘站就成了某个历史节点。这样使得人物关系、地理关系和时间关系变得一目了然。展厅里面的作品并没有我想象的由于文化语境不同而难以理解:依然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哪些作品受到传统或外来文化的影响,并看到作品对概念、物质等关键词的讨论。展厅包含了一个对当时名为“阅读室”(The Reading Room)的模拟重构,策展人力图用书架的方式暗示文艺理论、翻译、文学等对当地艺术家创作的影响。是一个对讨论的分享和思想的碰撞假设性的追溯。穆罕默德・艾哈迈德・伊布拉希姆(Mohammed Ahmed Ibrahim)一个五分钟的关于烧毁自己作品的记录给整个展览带来直接的紧迫感和故事性。并不讲究的录像语言,正好克制地告诉观众,和国土的空旷疏离形成鲜明对比的个人空间的窘迫。它提醒我们,对物质材料的理解和对思想的理解,两者盘旋上升:创作和艺术社区发展作为过程,极其难以保存和展示。这个展览另外一个特点是对艺术社区灵魂人物的尊重和感激。这个人物便是在展览准备伊始就不幸去世的哈桑·谢里夫(Hassan Sharif)。他是重要的观念艺术家,除了联合创建了阿联酋艺术协会(Emirates Fine Arts Society)和前卫艺术小组以外,也把很多精力放在艺术教育、出版和翻译上。可以想象在这么一个人口基数并不庞大的国家里,一两位具有奉献和开拓精神的先驱者对聚集和传承艺术创造力会有多么可贵和重要。

穆罕默德・艾哈迈德・伊布拉希姆,《线条》

1995年,纸上颜料


和这次展览一起面世的,还有同名对话集。这本厚厚的双语册子是被两位策展人视为比展览本身更为重要的项目成果之一。里面收集编制了这二十年里艺术家和艺术家,艺术家和策展人之间的对话(有些艺术家已经去世)。作为从艺术家和亲历人记忆里抢救出来的口述历史,它提供了后人研究当年各种艺术思潮的产生、传播、转变的生动资料。我认为以展撰书是个明智之举,艺术社区不是关于几个伟大的艺术作品和艺术名单。就展出的作品而言,它们依然没有具备一种和这个艺术社区发展相媲美的复杂性。在对他们那个亲密互助,活跃而慷慨的艺术时代表示暗暗敬佩之余,展览文字和作品让我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年轻的国家在现代性面前表现得谦逊、配合,并且积极参与其中。甚至“承接传统”和“面对现实”这两条重要的脉络,也都是在这个气质下可预见的发展。他们对艺术社区的触觉植根于部落民族的生活和行为方式,所以和现代主义的展览框架的对接也许是一种对已有方式更新的内在渴求。但是,和现代性或者全球化的冲突,对政府、政策的不息的声讨,在这里却看不到多少相关性。而“宗教”这个在外者看来可能非常显著的议题,则主要以母语诗歌的方式,被非常平静地传送着。

哈桑·谢里夫,《水泥与综合材料》,2000年

综合材料,尺寸可变


就展览动机而言,两位策展人显示出对这段历史的梳理与对拯救文献的使命感。也许有人会问,在这么一个空降的校园里,有多少人,或者多少本地人会看到这个展览?这也许是一个问题,然而对我而言这不是一个因此就可以否定策展人努力的问题。校园本身不能完全解决或者针对阿联酋已有的阶层问题,而且,在这样一个对现代化极其渴望和英语通行的国家,校园的存在也许是一个契机,带入更多的关于阶层问题的意识。其实,这个国家里所有其他地方也都不见得比这个岛上的美式大学更加“可接近”:这是一个从气候和结构上都没有步行文化的沙漠国家。连它首都最伟岸的清真寺也其实散发着一种外来合同工分期装修的气息。而带着面纱讲着英语在本土成长起来的当代艺术策展人则可以毫不逊色地研究和展示关于身体自由的行为艺术。

默罕默德·卡西姆,《钥匙板》,1995年

挂钩,贴纸,板,80  x  120 厘米


在一个小时车程之外的迪拜作为一个新兴的艺术交易和展示地的崛起,本地作品商业化在当下的可能,使阿联酋之前那个几乎没有商业可能的艺术时代显得脆弱。新的美术馆岛的庞大计划,又使得这个脆弱性有了另一层含义:当现代的艺术机构基础建设迅速“补齐”的时候,之前的艺术在多大程度上可以被直接保存于此,展览于此,解释于此?在阿联酋(不同于在《纽约时报》),答案是积极的。虽然不同族裔不同立场的人,会有不同的谨慎态度,但他们渴望并且相信严肃性和凝聚力。而且,总体而言,在阿联酋,阶级的问题从理论上是可以用钱来摆平的。


*全文图片由纽约大学阿布扎比分校艺术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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