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菲利普·帕雷诺:“一场展览即是一场永久的对谈”
发起人:小白小白  回复数:0   浏览数:1640   最后更新:2017/09/09 20:46:54 by 小白小白
[楼主] 小白小白 2017-09-09 20:46:54

来源:上海外滩美术馆



T恤、牛仔裤、手腕一架傻瓜机,法国艺术家菲利普·帕雷诺(Philippe Parreno)在中国首次个展“共此时”(Synchronicity)的开幕式出现时,是一如既往的率性。他没有说话,但整个美术馆内部的光与影,都是他的“代言”。帕雷诺将建筑空间作为媒材,构筑了虚拟和现实、诗意与理性联结的“感官戏剧”。

2个月"共此时"展期内,纷至沓来的观众前来观展每位观者都有自己独特的观感转眼间距离闭展9月17日还有9天,我们撷取了艺术家帕雷诺的邮件采访,让你走进艺术界“顽童”的精神世界。对于他而言,艺术作品不再是“白盒子”中那些止不动的陈列,而是融合在建筑内部年时时刻刻变换不惜的观展经验与体悟,所有的装置、声音和图像聚合成建筑内部一种新的氛围,因唤起观看者的参与和思索而存在。


采访/编辑:天然、晓渔  撰文:天然

Q=《周末画报》

A= Philppe Parreno

Q:在你的艺术展览中,观众无论何时走进展厅,都会有不同的感知,你让艺术展览变为一种动态变化的、充满偶然的过程,比如在泰特的“任何时候”,一些评论者认为在你的作品中“时间可以出现消失”,你如何看待作品中时间和空间的关系呢?

“菲利普·帕雷诺:任何时间”,展览现场,2016年,泰特现代美术馆涡轮大厅。供图:泰特现代美术馆


A:任何艺术形式都是如此,需要一个特定的时间段让一幅画作形成自身的世界,因此画布悬挂在一起,对它们而言并不会破坏各自的价值。现代艺术唤起的感受力让作品留下更多想象的空隙。作品变得不完整,它成为一个“亚对象”(quasi-object);它只有在展示出来的时候才会变成对象,而每一次“展示”都会改变它。就像在马里的宗教仪式中使用的圣物,祭祀从仪式上取回它们后,都会赋予给它们新的意义。因此当它们回到我们眼前时,感觉和之前不一样。对于传统艺术而言,画作的经年累月、颜色的褪化、博物馆的保存技术,影响了它们最终的呈现。事实上它们一直在时空中变化。在19世纪,展览作为一种公众景观概念的出现开创出一种新的流派,我们看到一种新的反思批判的出现,挑战和重新定义了作品在展览的展示策略、与公众互动、装置的技巧以及展览的叙述模式。几十年来,这些研究已经成为艺术史的一部分,同时也是当代策展研究的源泉。

“菲利普·帕雷诺:被时间染色的空间”,2017年,展览现场,塞拉维斯现代艺术博物馆。摄影:安德烈亚·罗塞蒂。


Q:在你的创作中会使用到非常多样媒介语言,比如影响、光线、音乐和机械装置等等,并将它们戏剧化地组合在一起。你是如何去掌握如此多的表现手法在一场展览中的艺术呈现?

“菲利普·帕雷诺:彼时”,展览现场,2016年10月6日—2017年3月13日,澳大利亚影像中心。《玛丽莲》,2012年,后景录像截图。艺术家惠允。摄影:马克·阿什康西。


A:在艺术作品中的戏剧性有助于在美术馆中将展示对象“非物化”。展览的乐趣在于它不可能在一张照片中被捕捉或呈现。例如在展览的大厅尽头,你可以看到一个控制室,里面的电脑正在操纵着展览中的每一个装置运行的步骤。控制室操纵者正常展览的观展体验,关键在于如何将空间剧本的不断重组,来处理好中途可能打断进程的各种因素,比如一些碎片化的时刻、人们的偶发行为和外界事件的影响。控制室虽然是操控着,但有重建其结构的可能性,有主观对象对于客体产生的互动能出发展览结构的变化。巴洛克式的建筑发明了“戏剧化空间的概念”,错觉制造了时空。因此一个展览也就像是一个基于自由行为的临时的虚拟社区。

“菲利普·帕雷诺:被时间染色的空间”,2017年,展览现场,塞拉维斯现代艺术博物馆。《言语泡泡(透明)》,2017年,聚酯薄膜、氢气。《一年中11个月它是艺术品而12月是圣诞树》,1998年,树、圣诞装饰球。艺术家及安迪·斯蒂帕斯惠允。摄影:安德烈亚·罗塞蒂。


Q:你在巴黎东京宫的展览“无论何地,世界之外的任何地方”(Anywhere, Anywhere out of the world)是巴黎近年来最具代表性的当代艺术展览之一。你既是策展人又是艺术家,你如何进行展览的构想?当时你所想要创造的“艺术世界”是怎样的?

“菲利普·帕雷诺:无论何地,世界之外的任何地方”,展览现场,2013,巴黎东京宫,图片来源于网络。


A:我不认为我是一个策展人。但是我对展览实践很感兴趣,构思一个展览的想法经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总是被同一个问题所困扰:一种形式感是如何出现和消失的?你可能会说这是基于我的创作实践:怎样的展览脚本需要被创作出来,在怎样的情境下一种形式或者一个创作的契机会出现?对我而言,一场展览即是一场永久的对谈。2012年,美国费城有一场非常酷的展览,由策展人卡洛斯·巴索阿多(Carlos Basualdo)策划,名为“围着新娘跳舞”,我作为舞台监督参与其中,这场展览是对于美国1950-1960年代运动的精确阐释,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颇有兴趣的主题,,对当时包括杜尚、约翰·凯奇、罗伯特·劳森伯格和摩斯·肯宁汉在内的艺术群体进行研究,这是艺术史上真正富有挑战性的、真正自由的时期,我就像一个学生,在艺术先驱们的美妙华尔兹中沉迷。

菲利普·帕雷诺:H {N)Y P N(Y} OSIS”,展览览场,2015,纽约公园大道军械库。


另外,巴黎东京宫的展览与做一个城市公共艺术项目或景观建筑很类似。的确,这场展览更像是一种景观,而不是一个建筑空间中的展览。我们在过程中发现东京宫对于城市来说是一个盲区,即使它是巴黎最美的景点之一,它事实上是被忽视的一个地方。当我开始做展览的时候,我没有其它很多计划可以去多想——就将这一场展览作为一个公共花园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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