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芬:如何听艺术?
发起人:clclcl  回复数:0   浏览数:1710   最后更新:2017/12/28 17:11:34 by clclcl
[楼主] clclcl 2017-12-28 17:11:34

来源:scope艺术客


婴儿还未出生前就可以听得到母亲心跳的声音,人的生命即将结前,在所有的器官一个个关闭时,最后一个离开的也是声音。声音是人类最原始的工具,声音渗透身体的能力远远超越了视觉,美国作曲家兼艺术家约翰∙凯基(John Cage)曾经说过“我的后脑勺听不到艺术!”没有错,因为他的后脑没长眼睛,但用声音来创作艺术就可以弥补这个不足。

最近由artgenève/musique 在德国慕尼黑赫丘利音乐厅(Herkulessaal)举办的《神话,音乐与电能》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艺术音乐会”。值得一提的是,所谓的“声音艺术”一般是在画廊、美术馆、街头、火车站、图书馆或是其他的场合呈现,音乐厅很可能是唯一听不到声音艺术的场所。但是artgenève/musique打破了这个迷信,在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Symphonieorchester des Bayerischen Rundfunks)常年演出的赫丘利音乐厅厅内,让艺术家与音乐家同台演奏艺术。

artgenève/musique是日内瓦艺术机(artgenève)构旗下的一个项目,日内瓦艺术目前在日内瓦以及蒙地卡罗两地举行艺术博览会,由于音乐科斑毕业的总监托马斯∙胡格(Thomas Hug)希望拉近艺术与音乐的距离,从2012年开始聘请音乐家奥古斯∙穆尔斯(Augustin Maurs)和艺术史学家凯瑟琳∙欧特妮-吉哈德(Catherine Othenin-Girard)为他策划,到目前为止,被邀请的艺术家已经完成了20多件新创作。这些创作有声音、行为也有其他稍纵即逝的艺术。在慕尼黑的音乐之前,artgenève/musique还在柏林的爱乐交响乐厅以及日内瓦的萨拉辛别墅(VillaSarasin)做过演出。


相当有趣的是,慕尼黑演出地点赫丘利厅是二次战后重建的。在经过大战的创伤后,建筑师们尽然让音乐厅的造型充满了纳粹美学主义,而且还将它取名为赫丘利厅。赫丘利是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幼年学音乐时,由于缺乏音乐感被老师责罚,一怒之下打死自己的音乐老师。殊不知他的音乐老师色雷斯还是抒情音乐的创始人,慕尼黑在为音乐厅命名时知道这段典故吗?

大提琴家出生的策展人穆尔斯解释,“对我而言,表演的场地极为重要,不论是它的外观形状还是背后的历史。”他与英国艺术家安杰拉∙布拉克(Angela Bulloch)合作的《重金属的赫丘利》(Heavy MetalHercules)就阐明了这个理念。“我几乎所有的创作都是和换位有关,我不是重新诠释艺术家的作品,而是让艺术换位成音乐,让艺术或是音乐发展出不同的角色。”穆尔斯解释。根据布拉克的雕塑《六个重金属堆积》(Heavy Metal Stack of Six)所能够产生的数百个组合方式,他让贝斯吉他从弹奏简单的和旋到最后足以淹没整个音乐厅的声效。安妮卡∙拉尔森(Annika Larsson)特别为赫丘利厅的管风琴创作的《献给管风琴的模糊逻辑》(FUZZYLOGIC for Organ,2017),用特殊的技术让管风琴发出许多连管风琴家都没有听过的声音。柏林实验艺术团体PPKK的《04.0, 2017》也是为慕尼黑特别创作的,由一位健美小姐以及12个唱片转盘共同演出。意大利艺术家莫妮卡∙波文奇尼(MonicaBonvicini)的《五人组的合唱》(A Choir of Five),五位年轻的女孩子用皮带作为打击乐器,皮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一件特别为赫丘利厅创作的演出与皮带本身所象征的男权主义、刑罚、鞭打产生了巧妙的对话。

“我希望艺术家与音乐家都在面对这个演出空间时会提出质疑,会创造出新的创作。对我而言,这是音乐的一部分,你不可能将音乐与它所发生的地点分开。”穆尔斯强调。


除了特别创作的作品之外,策展人还将德国哲学家弗利德睿希∙凯特勒(Friedrich Kittler)所收集的一段1899年精神病患留下来的录音抄写成音乐,让歌手上台演唱。英国艺术家妮娜∙卡涅尔(Nina Canell)和罗宾∙瓦特金斯(RobinWatkins) 2009年的作品《会发光的以太》(TheLuminiferous Aether)则是一段由太阳大气最外层的带电粒子外射所造成的太阳风、北极光以及太阳风震波与地球磁场交互作用所引起的磁暴等大自然信号而成的声音。卡琳∙桑德尔(Karin Sander )2006年的作品《达到最高音》(Hitting the High Notes),让演出的音乐家演奏超越乐器最高音的极限,不论是高音还是低音,弦乐器都可以让音符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管乐器就没有办法,演奏家吹到没气时,音符会立刻走音。2010年以声音艺术家获得英国当代艺术圈最大荣耀特纳奖的苏格兰艺术家苏珊∙菲利普兹(Susan Philipsz)将她在2015年为英国国家美术馆创作的《段弦的曲调》(Air on a Broken String)带到慕尼黑。这首曲子的灵感来自与霍尔拜因(HansHolbein)的名作《大使》(The Ambassadors)。西洋绘画中,断裂的琴弦通常象征了缺乏和谐,甚至纠纷。这幅英国国家美术馆镇馆之宝之一的绘画中有一只断了一条弦的鲁特琴,菲利普兹于是让三位小提琴手各自将G琴弦拿掉,所演奏出来的音乐有一种奇怪的张力。


19世纪英国文艺批评家沃尔特∙佩特(Walter Pater)提出“所有的艺术都渴望达到音乐的境界。” 这些艺术家的创作到达了音乐的境界吗?


“我们常常以为音乐只是音乐,但是我认为,音乐或声音的创作必须与音乐以外的世界产生共识,要让音乐或声音产生意义,你必须跳出音乐来寻找解答。这就是音乐最美妙的地方,音乐总是有股向外超越的欲望。不过你如果认为音乐以外的声音也是音乐的一部分,我也不会与你争辩。慕尼黑的表演是声音还是音乐?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策展人穆尔斯为“如何听艺术”提出他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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