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ART PIONEER STUDIO 陆兴华
光撞击地球表面的物,而产生了时间。物拉我们进入深度时间,比如说,使我们与五亿年前的寒武纪的风土照面。
01
空间领导者(ENSEMBLE URBAIM)
展览现场,APSMUSEUM,2020
这里,隧道时间统治着一切。观众进入深度时间,正面临物的深渊。一头是洪荒,另一头是末日。时间像一根弯屈的绳子,在我们面前松驰下来……
02
在特瑞尔的密室(《梭伦,中型矩形玻璃》),你进入了现场的现场,直击自身的感受。在这里,你的感知将被雕塑,然后被推入进一步的实验。你被一种光物质指引着,一步步走向了宇宙,成为新人,重新叠加到地球上。你进入一个教堂-实验室了。让我们“成为光”(be light)!艺术家说。“请看正在观看的你自己(seeing yourself seeing!)”。
詹姆斯·特瑞尔(James Turrel)
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的“随机三角镜”是一个神话物,可帮我们在其中重新辩认我们自己的历史和文明。这一神话物处于物质和非物质之间,是一个供你下载的陌生的形而上学App,会让你感到正身处外星球之间的人类航行中继站。你走近,曲镜面就仿佛替你召唤出了你对外星球的回忆,但最终又将你生生拉回到自我意识之中。
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
《随机三角镜》
2015
不锈钢、树脂
160.5 x 160.5 x 22 cm
展望的《假山石164#(六面假山石)》倒转了我们中国人对假山石的三心二意的使用,让观众像天使、降临者、宇航员那样地来看地球上的任何一块石头:这个作品只是那一眼光下的地表的任何一块石头。艺术家用雕塑提醒我们:生命是宇宙向它自己的提问,其答案是:人。人脑和宇宙是两个一大一小的游泳池,展望用雕塑拓扑它们,将里外打通。这个作品是在当代艺术的象限内求得的雕塑极限值。
展望(Zhan Wang)
米开朗基罗·皮斯特莱托(Michelangelo Pistoletto)的双镜(《彩色二减一》)表达了对我们这个信息时代的乐观的信任:信息像两面失去功能的碎镜那样,反而能够用有限的资源,去反射出无限的内容,就使我们得到现实的乘积。这正是信息机器的本质。哲学家莱布尼茨强调,单子不开窗户,而依赖其中的镜子:在镜子上才能在有限之上叠加无限;而两面碎镜的直角互映,代表着我们云计算平台上的新无限。
米开朗基罗·皮斯特莱托(Michelangelo Pistoletto)
《彩色二减一》
2015
镜子、镀金木框、两块
每块:180 x 120 cm
独版
汪建伟的物的不定式(《当我们说到现在,意味着什么?简单的说都是面目不清的……》)是对上面三位的物像思想的东方式回应。木和镍之间的互相否定,表达了一种不可能同时可能的可能(incompossible),而人还只能安居于其中:两者的叠加表达出了人类时间与不可测度的深度地质时间之间的两歧(dichotomy)。这个作品像司芬克斯像那样拷问着进门的观众:你此刻将把时间挂在哪一档呢?
汪建伟(Wang Jianwei)
丁乙的《十示2018-1》通过画与物、木刻与涂料、刀与笔之间的互戏,架空了我们对绘画式观看的预期。这个作品要追求图像表达与物的本质之间的最短距离,使处于当代中国的后-社会主义工业化-城市化中的观众,在获得视觉与质感的反差之后,开始警惕自己的那种并不以物为导向的对物的暴力式消费和误用。
丁乙(Ding Yi)
何岸的《我看见了就证明这是》使字重新成为物。我看见,就证明了它存在,这是来自希伯莱文的人类的伟大的自我认识。这句话是跳进人类瞳孔之中的上帝意志。是它者文字。这是一种神性存在,人和神之间的信物。我们用它来镇住APSMUSEUM的宇宙坐标。
何岸(He An)
与何岸的字物相反,施勇用一把锁扣颠倒了乾坤。观众被悬置在了进退两难中。哇,居然“过不去了”,观众感到自己被抛在一个急流的旋涡之中,像发电风车那样地空转着。观众在打开和关闭的暧昧中不能自拔。这是将字还原为质料,来改动我们这个文明的语法,像到太空飞船的舱外去更换发动机。
施勇(Shi Yong)
而莫娜·哈透姆(Mona Hatoum)的《静态II》向我们提供了一个矛盾物:一把像患了抑郁症、拒绝我们的屁股落座的椅子。目击后产生的那一个激冷,令我们想到将要进入的后-川普时代:我们的世界的很多的区域难道还将继续成为这种禁入区?
莫娜·哈透姆(Mona Hatoum)
与哈透姆形成对话的是徐震®的《经验-米洛的维纳斯》。这是一个空心维纳斯,缺的正是观众本来想要大加想象一番的那部分。这是艺术家在空袭观众的观看,使他们只好临场才慌乱地拾起武器,开始自己的视觉战斗。
徐震®(XU ZHEN®)
邱岸雄的《新山海经三》试图用当代的时间图像替我们表达出疫后人类的文明状况。通过中国式的动画感性,过去和未来同时被融入当代,造成强烈的末世感。而末世就是:剩下的时间的长度大致已清楚,一切都已进入倒计时的状态。表现在动画过程中,就是一切都看上去都像是在重复回放,时间已松驰了,人人的身体轻飘飘起来,我们诡异地获得了某种天使感:正等待着去领到新的任务和命运。
邱岸雄(Qiu AnXiong)
但是,在这样的末日状态中,王梓全在《一场车祸》里想对图像和编辑软件的后果泰然任之,甘愿被手里的工具拖着走下去,想看看下文是什么。动画制式的图像中被彻底抽干了时间,被晾干。观众仿佛进入了图像的真空地带,或数码图像的堆砌场。仿佛,艺术家是用了一根线,正在从当中抽出源源不断的图像躯体。
王梓全(Wang ziquan)
李汉威的《次表面驱动》用CG技术孵化了无穷的网络素材,使各种图像在艺术家规定的界面上共生、繁殖而再生,并邀请观众走神地观看,当弹幕来看,并且阅后即焚。这一图像控制论机器里,广告、时尚和艺术被切割后又被重新搅拌,观众一不小心就直面了正在凝结中的当代感。
李汉威(Li Hanwei)
杨振中的《轻而易举2》将城市变成可携带式雕塑,挑衅地将失重的上海提脚拎起,或钩在指尖。作品教观众做杂耍,用他们自己的城市经验,去机智和幽默地化解自己在城市中的感性苦难。这是作者大量的后-社会主义、新城市波普作品中较恢谐的一例。值得强调的是:杨振中的后-社会主义现实批判其实是快乐的。
杨振中(Yang Zhenzhong)
《轻而易举2》
2003
单频影像 彩色,有声
1'00''
03
APSMUSEUM
APSMUSEUM空间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