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斯基与2021年的当代艺术
发起人:理论车间  回复数:0   浏览数:1154   最后更新:2021/05/08 13:23:46 by 理论车间
[楼主] 理论车间 2021-05-08 13:23:46

来源:艺术一小说  陆兴华


一、


康定斯基要重新开始绘画本身。

他是画家中的列宁。


他严格执行了自己提出的绘画原则,到每一幅画之中:使每一幅画都同时成为一本教科书、一个教室或实验室,可以当场从零开始教任何一个从未拿起过画笔的观众,立刻廉像史上从未存在过绘画那样地动手去画。他是搞了真的实验艺术。


那绝不是高深和抽象的画。

他自己是并相信人人都是造物主。[1]


他的画里已埋伏着关于如何去画的一切指导;他的产品已是关于如何制作它自己的说明书。他的每一笔都在教观众如何用点、线、面、色彩、力量、运动去“构成”一幅画。他这样向我们描述如何去“构成”一幅抽象画:“应稍稍偏离横坐标和纵坐标,使单个形体的紧张性每次都被引到别的方向上。当然也要次次都带上不同的色彩。被往上拉时,各种形体的错综应该要么被压缩,要么被延伸。通过对平面的不带技巧的选择,将一个周到地被构想的秩序,引向令人反感的无序”。[2]


他的画对无论哪一个观众都赋权(empowerment)。他的“构成(组合)实验”和“即兴”系列,就是这样的一系列绘画核反应堆。“即兴”,据康德,就是我们彻底照自己的概念(!),去处理见到的东西。康定斯基的这些抽象画实验,像量子物理学里的那些著名实验那样,引导着一代代后世青年向这一领域前赴后继。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艺术理论家格罗伊斯这样回答:康定斯基斩钉截铁地宣誓要去过一种艺术共产主义的生活,等不及了,不顾一切地向我们示范这种生活,自己一个人先走进了他所宣告的未来。[3]格老师向我强调,像他和本人这样的在社会主义国家生活过很长时间的人,应该比康定斯基更有机会知道:不去过这样的生活,是不行的了;我们误以为能仿效的西方的那种日常生活美学,最终是走不通的。时至今日,在艺术上,要怀旧,格老师说,也只能怀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那种旧,怀艺术共产主义的那种旧。而去美术馆怀那种小资产阶级美学的旧,那就太有病了。如何在漂亮的美术馆空间里料理康老师的这些抽象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因为,我们是绝对回不到过去之中的。我们永远无法回到康定斯基之前,只能在他之后搞得比他更激烈。因为,他已是我们的药引,我们已经是被他的“艺术的精神”酿出的一缸酒,我们没法假装不是,就像十月革命、中国革命和文化大革命都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造成了后果,已经造就了我们每一个人,我们不能装作没听说过它们一样。1914年-1922年间,康定斯基就生活在俄罗斯-苏联,经历了人类史上最伟大的事件,并在十月革命后担任了苏维埃文化艺术宫的副馆长,在1922年被派到德国担任文化亲善大使时滞留在了德国。大家都不愿说他的这一段生活。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康老师身上发生了另一次十月革命,时间上也比那一十月革命早好些年。也许可以说,他在另一条道路上作出了比列宁更先锋、更持久的业绩,以作品形式,展现给了2021年的中国观众。但康定斯基在今天遭遇的,是一个懒惰和麻木的时代,注定找不到同道,注定会被嗲化。要知道,他自己曾经是这样激烈地来理解艺术与时代之间的紧张关系的:“艺术与时代对立,要表达的是与时代尖锐矛盾的那些可能性。与时代的搏斗中,艺术总会践踏时代用来限定艺术的那些界限。”[4]康德斯基是来上海挑拔出当代艺术与它的时代之间的尖锐矛盾的。


所以,我们就不该在2021年将康定斯基的抽象主义作品复界为一种新时代的恋物。也请不要到他的展品里面去寻找aura。更不要对着它怀旧,然后恋物,然后将它当成妈妈的乳房,当成电视画面,当成手机屏幕,当成直播间。要知道,康老师的抽象画与李佳琦的口红推销,是相差了几万光年的,后者死后进地狱都是不够的,应该直接掉落到黑洞的底部也就是白洞里给永远呆着才对。但我们也不能仅仅接过康老师的那一“艺术的精神”就够。至少不应该使曾经进步的作品又一次被我们反动着看了。

Wassily Kandinsky — Improvisation 34, 1913


二、


挂在美术馆墙上的康定斯基的作品,毕竟已是一把把松掉的弹弓,等着我们去拉紧,用我们自己手里的2021年的那种当代艺术。这就是在2021年看康定斯基的抽象画的意思。


只有在2021年我们正在自己手上搞着的这种当代艺术里,康定斯基才能找到其呼吸。要在我们自己搞着当代艺术时,康定斯基才会与我们相关。


康定斯基的抽象画是有待拉紧的一把把弹弓,那些画里是还没有艺术的。它们要我们、帮我们、逼我们拿出我们在2021年自己手里搞着的那种当代艺术,去焐热他,他这才能来帮衬我们此时手里搞着的自己的那种当代艺术。康定斯基是一把我们必须学会吹响的乐器。


这样,康定斯基的抽象画才能给我们打开我们自己的那一艺术家生涯,逼我们自己去打开自己的那一艺术家生涯。


那么,什么是我们在2021的自己手里搞着的那一种当代艺术?当代艺术离我们正在渐行远,显得越来越含糊了。我们有必要回答得果断和决绝一点:在2021年说的当代艺术,是能暂时阻止我们的生命走向抑郁的那一种东西,是让我们在此刻活得无畏的那一种东西。它是那种你如想要平静地活在2021年就不能不手上、心里玩味着的用来生的或用来活的艺术。


德勒兹说,我有三条线构成。第一条是分格线:家庭、学校、职业然后退休。第二条线是分子线,是我自己的成为,是自己的历史。第三条线是绘画线、音乐线、抽象线、外面线,死亡线。第三条线帮我们对自己作精神分裂式的自我分,搞微政治,动用语用术、图表术、根茎术、制图术:而这就是绘画,就是抽象主义绘画,就是康定斯基的抽象画。[5]


因此,我们必须像阿哈伯船长那样,通过康定斯基的抽象画,将手伸向那条外面线,那条既能勒死我们,也能终于给我们带来呼吸的外面线、死亡线、海洋线、太空线。[6]绘画线就是那一条抽象线,我们通过它来与死亡搏斗。所以,绘画是对生命的搏斗的训练。


在画面外抓住了这条绘画线或死亡线的梵高,恐惧到了无法呼吸。他必须等那个叫做“死”的东西到来,他信里这样与弟弟说。就像呆在氧气快要被抽干的空间里,死亡已经向他伸出了手。只有在这时,他才能画得好。夺走他的呼吸的东西,也给了他呼吸:这就是梵高与绘画之间的关系。一种刚被找到新色彩,是梵高的那一条外面线、绘画线和生线。


绘画是在外面(画面之外)的外面建立我自己的那个里面:折叠。否则,我就是主动站到了权力和死亡的那一边。只有在作品中,我们才见到,布朗肖、马拉美、里尔克和梵高们都是直接在与那一条外面线或死亡线交手,胜负开始难料。[7]就应该从这角度来理解梅洛-庞蒂的《可见物与不可见物》中说的绘画的目标:到尽量远的外面,去建立一个里面。这就是康德斯基的抽象画的风度。


绘画线是外面线,是死亡线,是抽象线:是连接这一次小死和那一次小死之间的那根线。拉着这一根线的水手这样来理解自己的命运:葬岸上呢,还是葬海里?外面线是海洋线。船是里面。它造成了海洋的褶子。[8]康定斯基的抽象画向我们提供着很多根外线。


《白鲸》中的阿哈伯船长只有在南太平洋的船上时,才感到自己是在世界的核心。他认识到,只有紧抓住那根外面线,时时拉住那根死亡线的人,才会有“里面”。里面必须是外面的里面。外面线或死亡线或绘画线会拖走甲板上的水手。这是《白鲸》的故事。外面线是可怕的,是死亡线,我们此时正与它拔河,就连喝咖啡时,也如此。


外面线或绘画线是死亡线,也是生命线:在我们的向死而生中,从外面抛进来的线,要将我往死里拉,我却拉住它,反向发力,要用它来活。我与死搏斗着,而活,才活。只有在这样的大搏斗、大生死和大喘气的关头,康定斯基的抽象画对我才会有意义,这时,我自己去画,去写,才有意义。


布朗肖是不满海德格尔的向死而生而提出这一“外面线”概念。大众媒体和社交媒体是给了我们一个假的外面,我们则要通过艺术、哲学和文学,去直面那个真的外面,拉紧外面线,像风雨中搏斗的水手,去到死亡面前玉树临风。


面对外面、空、无、死、外面线,艺术、哲学和文学的作者拉紧了绳索,与一系列的死亡搏斗,守在最有利的抵抗点,驶进了自己的命运的快车道。当艺术、文学和哲学的读者说,这写得、画得、唱得太好了,这时,他们自己也成了水手,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来拉紧那根外面线、死亡线、生命线、绘画线、音乐线了。知识、权力和外面线,构成三轴。第三轴是我们的命运,是康定斯基抽象画的主骨。


否则,我们就会成为臭名昭著的人:那些站在权力的那一边,天天去向各种领导汇报工作,主动去达标和闯关的人,就连家暴也是站在男人的权力上去家暴,变性也是要夺到以为本来没拿到的权力。


三、

对于康定斯基自己,抽象画就曾是这样一种让他的生命在那一激越年代彻底燃起的东西。但是,今天,放在上海西岸美术馆,放到你面前时,它们就只是一把把等待你去拉紧的弹弓,只是等待你将它们导演到你自己的2021年的生和活之剧场中的道具。如何将它们用大、用足到你自己的生和活之中?


从今天的语境看,从2021年的当代艺术眼光看,什么是抽象画?什么是康定斯基式抽象画呢?


它是:在画中发明出只存在于这幅画之中的那些编码,在画面上用尽可能少的范畴,去收集、归纳尽可能多的数据。抽象画是训练、拔高人类智能的健身、健智机械。


因为,抽象画动用了人的先验想象(个人整个主观领域)中业已存在的那些人工智能(德勒兹绘画讨论班班4),去像贝克特和德里达那样地写,写到看和说、字和声之间的裂缝中。什么是抽象?就是画家将画中的编码推导得尽量远之后,仍到更远,就是编码到后来,画家和观众开始自己在画面上发明,进入太空探险般的情怀之中。


德勒兹在绘画讨论班4中说,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是把他们自己当成绘画计算机来自己给自己编程了。康定斯基的抽象画是治疗当代的无能和抑郁的处方程序。他画出的三角与机器人画出的三角(也就是他说的“艺术的精神”)的不同在:前者只能是抽象画,后者越被当真,就越不可能是。其实,抽象画是先验的:它体现、运用了人在经验之前就已具有的智能。[9]而现有的机器学习、深度学习中的绘画机器人,都被计算机的视觉辨认拖着走。人类绘画却是手与眼搏斗的结果,高度偶然的,是一种原创的写。抽象画是在鼓励观众动用自己的先验想象(康德)这一人类智能的终极武器。


康定斯基的抽象画为什么对我们仍是重要的?德勒兹在绘画讨论班3中这样来论证这一点:我们的世界乱套了,康定斯基一再地对我们说。而我们今天的世界是更乱套了。


对此,今天的绘画还能做什么?

首先,绘画是什么?这对于康定斯基又等于是下面两个问题:思想是什么?艺术是什么?要搞绘画,所以必须搞艺术,必须搞思想,因而必须将艺术的力量用到我们的工作之中。而那就是像他在绘画中所示范的那样:在画布上荡开一笔,形成另一世界,然后整个地为它负责到底。…去成为造物主和关怀者。


康定斯基的抽象画因此是一种强调绝对始源的表现主义式吼叫行为,一种神术哲学(theosophie):如果一切都崩坏了,那么,请从我这里开始,在这一张画上开始,一切都包在我手上。[10]


康定斯基也是一个理论先行的画家。对于他,“理论的目标是:

·找到活(物);

·使活物的脉冲可感知,和

·确定这活物在哪一处顺从了法则。


活的事实就可被这样聚集。需要哲学来从这样的材料中得出结论,这是更高秩序上的综合”。[11]康定斯基向我们说:今天,我们仍可以用绘画,用画布上的图表(diagramme),将这一乱套和崩坏的程度降低到最小,就像我们可以用蒙德里安式的窗内之窗,去收服这一全球大乱套。


康定斯基式抽象画是要将外面的大乱套降低到最小。因此,我们去美术馆看康定斯基的抽象画,是要将它们拿到手里,使我们能像如来佛那样、像量子超级计算机那样,去降服外面的那一大乱套,并同时在他的抽象画面前、通过后者,去更好地做、成为一个艺术家,因为艺术家是必须人人都去做的一件事了。


四、


而你不得不去做出你自己的2021年的当代艺术。这种你自己的当代艺术,在今天必须是生物圈艺术了:在人类世中,学习如何在这个正在变成技术-体外化圈内的生物圈中成为一个主动连接本和宇宙之间的贡献者,帮助人类集体幸存下去。


这是我们不得不去做的康定斯基式的伟大的艺术工作。

Composition VII | Wassily Kandinsky/WikimediaCommons


[1]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必须有意识地去创造的时代。而这一绘画中的新精神正与思想的精神携手,带我们走向一个伟大的精神领导者们的时代(Finally, I would remark that, in my opinion, we are fast approachingthe time of reasoned and conscious composition, when the painter will be proudto declare his work constructive. This will be in contrast to the claim of theImpressionists that they could explain nothing, that their art came upon themby inspiration. We h**e before us the age of conscious creation, and this newspirit in painting is going hand in hand with the spirit of thought towards anepoch of great spiritual leaders. 康定斯基,《关于艺术的精神》, The Floating Press, 2008年,第117页。)。
艺术家必须为她自己身上的才干付出代价,她的行动、情感和思想如不高越,就会带毒(Theartist is not born to a life of pleasure. He must not live idle; he has a hardwork to perform, and one which often proves a cross to be borne. He mustrealize that his every deed, feeling, and thought are raw but sure materialfrom which his work is to arise, that he is free in art but not in life. Theartist has a triple responsibility to the non-artists: (1) He must repay thetalent which he has; (2) his deeds, feelings, and thoughts, as those of everyman, create a spiritual atmosphere which is either pure or poisonous. (3) Thesedeeds and thoughts are materials for his creations, which themselves exerciseinfluence on the spiritual atmosphere.同上,第111页)。
[2]康定斯基,《点线面》, Dover Publications, 2011rh , 第80页。
[3]但本人的票圈里也有很多康定斯基的黑粉。格林伯格嫌康定斯基太学院派,不知道自己的先锋主义也只是套路的一种而已。哈曼有另一种理由:康定斯基忘了那种红酒的味道般的美了。列菲伏尔认为,康定斯基和克利是包豪斯的帮凶,今天的全球城市化中的国家空间暴力创伤我们的每一个人,也应怪到他们头上。
丹托说(《艺术终结之后》,第68页):格林伯格说绘画的本质必须是关于绘画的;画家所画的是画,是要在画中向人证明什么是好的画因而是好的艺术。这事康定斯基最擅长了,自己画也自己写宣言自我辩护。蒙德里安、马列维奇和莱茵哈德也都各自定义了他们所认为的绘画应该是什么。但这都证明,他们仍属于从瓦萨里到贡布里希的那一进步式艺术史的残余。他们都想要用一个例子来说什么是格林伯格说的或他们自己认为的纯绘画。他们都在说自己认可的那种画才算是艺术。康定斯基们代表是现代主义的遗毒:在杂志上写文章,艺术家和评论家一次次发宣言,说自己这样做艺术才是艺术的,然后成立一个小组,引成一个派别。
据de Duve(《杜尚之后的康德》,第161页),如果绘画是新娘,那么,画家就是用嗅觉来手淫的新郎。杜尚在其著名作品对康定斯基的《关于绘画中的精神》加以讽刺。那个被剥光的新娘的单身郎君,就指的是康定斯基(也有人说是指毕加索)。
[4]同上,第85页。
[5]德勒兹,《对话》,英文版,第125页。
[6]德勒兹,《福柯》,第26页。
[7]同上,第24页。
[8]同上,第20页。
[9]艺术的精神或绘画的精神,被康定斯基表现为那一著名的三角、精神的三角、作为艺术的精神的画面上的三角(Painting is an art, and art is not vague production, transitory andisolated, but a power which must be directed to the improvement and refinementof the human soul—to, in fact, the raising of the spiritual triangle. 《关于艺术的精神》,同上,第110页。)。
[10]法国现象学家Michel Henry在《论康定斯基:看见看不见的东西》中,强调了康定斯基将万物还原到一种共鸣状态,让一切都平等地展现其不可见的生命,达到具像和抽象不分的状态。这些抽象画对于康定斯基自己是根本不抽象的(By listening to the inner resonance dwelling in each particularobject— from pure elements like the point or the line to colours detached fromevery meaning external to their pure sensibility—Kandinsky was able to discoverabstraction. This was the discovery of the invisible life that spreads outeverywhere under the shell of things and supports their being. But, if anyobject whatsoever possesses a resonance, it can be integrated into a paintingthat is based on the tones of the elements it uses. This is why, in many textsand especially those from his 1910 turn, Kandinsky mentions objects as a factorof aesthetic composition, alongside the pictorial elements of sensible formsand colours reduced to their abstract content. The object is also endowed withan abstract content and can thereby enter into an inner relation with the otherelements. From this, Kandinsky’s categorical claim follows: ‘It is ofabsolutely no significance whether the artist uses a real or an abstract form.For both forms are internally the same’ (248). 《看见不可见物》,Continuum, 2005年,第134页。);抽象对于康定斯基是将各元素还原为纯绘画性,这等级于是将宇宙还原到其真实的现实之中(…What are these beings that constitute the cosmos? They are everything and element of a thing, inasmuch as they are sensible. They only exist inthis way, that is, in sensibility. In this respect, they are subjectivities. Inthis respect, the world is filled with resonances: all of the vibrationsmarking its repercussions in the soul and the spiritual action that they exert.In this respect, all matter—while seemingly dead—is a tonality and a livingspirit. This much is clear: abstraction’s reduction of the elements to their purepictoriality signifies the reduction of the cosmos to its true reality. Thequestion of abstract painting is the question of the world. How does artdifferentiate itself from this cosmos with which it shares an essentialcommunity? It differs at least in two ways: though its laws and through thefact that it is a cultural process. The laws h**e a bearing on elements. Theelements of painting and the cosmos are the same: colours and forms. Inasmuchas they h**e a bearing on the same elements, the laws of painting and the lawsof the cosmos partially overlap. In the study of these elements, the theory ofpictorial abstraction demonstrated three fundamental pairs of opposites: thestraight and the curve with respect to lines, the triangle and the circle withrespect to planes, yellow and blue with respect to colours. Concerning these‘three fundamental pairs of opposites’, relations of affinity are establishedbetween the straight line, the triangle and yellow as well as between thecurved line, the circle and blue. At the end of this analysis, Kandinsky added:‘This abstract logical structure peculiar to one form of art, which finds inthis art a constant, more or less conscious application, can be compared to thelogical structure found in nature, and both cases—art and nature—offer theinner man a quite special kind of satisfaction’ (601). 同上,第138页。)。
[11]康定斯基,《点、线、面》,第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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