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天开的“一美元”


转自『新视线』

钱，是一张特种纸，是一块廉价小金属，钱的本身根本近乎一文不值。可到了今天，钱已经被赋予了多重的社会属性。钱有时候带来不平等，有时候肮脏，有时候又是爱和权力的表现……钱的意义似乎已经迷失了。许多人的选择只爱看钞票的面值，以0的位数来评定它的价值和它对社会的影响。许多艺术家们却拥有一双透视眼能看穿世俗的因素，看清钱背后的事实，不被钱迷惑了心志。



美国女性艺术家Hanna von Goeler持续了十几年的一美元绘画，现在她的一美元作品在Hang Art Gallery出售，价格则已经飙升至几百美元。在“my money, my currency”系列作品里她想了解的就是一张钞票从一个人手中到另外一个人手中所经历的过程。她在作品里记叙了对钱的挣扎以及人与钱的关系，从而探讨钱在道德、政治和美术方面带来的问题。作品的名字是参考Andy Warhol和Walter Benjamin的作品“my money”, 可是她的“my money, my currency”不仅仅只是阐述钱可以被作为一件复制品的特性，也表达了钱本身的意义并探讨到底谁该拥有它？

Q：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用美元进行创作？有什么特殊理由吗？
A：我从1992年到1994年之间开始用美元做创作。当时的我对图形伪饰——被隐藏或比较难以被发觉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所以我最早的美元创作都跟伪饰有关。一美元纸币的颜色都与伪装和潜在的力量有关联。作为艺术工作者，我对“之间”这个概念很感兴趣。“之间”就是把我们分隔的同时又连接了你我。而钱则正是连接、分隔人与人的载体。我选择一元纸币的原因，是因为它是美国社会最常用的纸币，每个人都能跟一元纸币扯上关系，每个人都跟钱息息相关，即使你身无分文。我希望能解读人跟钱之间复杂的关系，以及它怎样影响我们的生活。纸币绘画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去体察钱在社会中的作用，让我能研究人们控制钱的能力，而不是被钱所控制。


Q：在很多同样以美元作为创作主题的艺术家当中，有没谁对你会有启发？你觉得自己是如何区别于其他人的？
A：我的美元创作有很久了，创作的灵感都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很多其他艺术家的美元创作大多限于单件作品，我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作品的体量。这15年来我一直保持“新鲜”的角度来看待这张纸币。与单一性不同的是，我的作品已经扩展到包罗万象，我希望以一种多维视角来发掘钱、国家机构跟政治、经济、社会、道德和美学之间的关系。

Q：从以前的架上绘画到你的美元创作，你是否觉得当下艺术创作的载体是不是已经无法定义了？
A：在纸币上绘画让这种载体更容易被注意。最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在美国一元纸币实在太常见了，人们天天都接触到它以至于熟视无睹。作为一种具有多重功能的印制品，纸币自然会引起像Walter Benjamin和Andy Warhol这种艺术家的兴趣。画布一般被视为“中性”的，而纸币具有那种可复制性，并且会因其不同的功能角色而提供各种图式背景。

Q：从表面来看，你在美元创作中体现了一些政治、民族和情感因素，背后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故事？
A：像你看到的，我的作品具有很强的叙事性。在纸币的官方表述之上，我希望可以表达个体的、日常生活中的观点和平凡故事。一方面，一元纸币上的华盛顿头像象征着美国的历史和价值，这一般作为对钱、权力和美国的指向。另一方面，“一元”本身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它的价值是我们赋予和强化的。


Q：中国在目前的全球格局里已经越来越重要，什么时候在你的的美元上会体现这一方面的因素？你对“中国”的认知是什么？目前的全球经济危机有没有给你一些新的创作素材？
A：我一直叫人们要注意钱、货币、机构和财富的关系，全球的金融危机的确影响到我的工作。金融危机至少证实了一点，就是我们的财富其实是息息相关的。因此从2008年起，我开始在各国货币上绘画，其中包括人民币。我对现在的中国在这个世界上所扮演的角色很感兴趣。美国跟中国的经济是相连的，我希望用我的作品探讨货币——它到底是什么？谁拥有它？货币代表被接纳、普及，是潮流，象征着流通和循环，所以钱也代表一种交流——想法、道德和文化的交流。我的货币就是我的画，我的想法和灵感。钱一直都在，货币是我增值在它身上的东西。在各国货币上创作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游客一样。我需要更深入的研究，这让我留意到更多的“之间”……货币能把不同的国家分隔开，也能把他们连在一起。艺术本身也是一个“之间”，它能促进不同的文化交流，也能嫁接各国文化。

Q：戏虐地讲，华盛顿能不能算是你的最佳拍档？你会不会一看见他的画像就有一种涂抹的冲动？
A：乔治算很合作了。毕竟，我把他变成一个女的（“Marilyn, Marilyn，became synonmous with a soup can”中的玛丽莲·梦露，还改变了他的肤色（“A Different Kind of President”中让他取代奥巴马成第一个黑人总统）。经历这些转变他都没有一句怨言。

『新视线』 采访 卢涛 翻译 Ann 供图 Hanna von Goeler 撰文 迷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