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客的黑屋---我的博客
发起人:常客  回复数:4   浏览数:2491   最后更新:2006/11/19 17:23:14 by
[楼主] 常客 2006-11-19 10:20:48
这是中午醒来后,讲的第一句话。
人在无望无助的时候。也会失去对时间应存的兴趣。
凌晨五时,在雨中骑着车子往家去的路上,脑子里忽然跳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江湖上的教训,一是用血买来的,二是用钱买来的,三是用自由买来的,这三者,也是最能让人看透或揭示人生游戏的残忍规则。
我的弱点是过于率性,象一个易于入戏的演员,分不清戏我本我,江湖不是戏场,大多的规矩是血酬而得,为人处事得度,对内心欲望的控制,服从于此旨意,不是一般的容易之事。率性,其实也是一种贪,朱子所言的;格物.讲的着似格除物欲,但也不妨视为人对性情尽致的内敛与克服,人生得意之时何必尽欢,对我这个失意者而言,沮丧之时也不必歇斯底里了,当然,这只是种说法,与做法又是两码事了。这是我的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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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里和老魔们在一起,撑明的台子。碰见的以前的朋友和牢友,远超过了一年多里的人数总和。我和老魔在一条街上长大的,还有老削等,又想起戚建强,几个人在一起打弹子,逃课看<<刘三姐>>,把里面的每首曲调哼熟了,偷家里的钱买烟酒,买连环画,一起打架泡妞,我是这群人中间第一个去蹲还在煤场的班房,那年,是十七岁,之后,我们这群人便开始轮番地进出那儿了,83年后严打,老魔在西山,老削在句容劳教,我也被人供出了几件斗殴的事,有一件是为朋友组织策划的。有一阵,也过起了东躲西藏的日子,戚的事情比我严重,也是为了朋友,把另一个人砍了几斧子,在那段逃亡的日子里,我们有时还约着去乡下抓蟋蟀,去武宜路上一个叫小永的人的家里斗着玩,一个多月后,严打成果的第一次汇报,是十八条年轻的尸体,这些尸体,有些是我的同学,邻居,及打完架成交的朋友,大多数都互敬过烟,他们的罪行,如今至多判上五年八年。
更多的人吊销户口装上卡车送到大西北的荒漠。
我们幸免,但知道什么叫害怕了。戚逃到苏,锡的以前牢友家里,我躲在近郊的朋友家里。
半个多月后,戚又回常州,为了抓些蟋蟀,待他拎着一袋蟋蟀刚回到小永家,准备开斗,公安冲了进来,把他抓走,他是被人出卖的,我们知道他是谁,但也仅是猜测。
我躲不下去了只好回家,公安早去我家了,告之父母,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身边的朋友几乎全进去了,我对抓与被抓也漠然了,我的那个案子的六个人也都进去了,我就想,进去了肯定很热闹,那时,对自由没有特殊的概念,只知道和以前的朋友重聚在班房里,是件很开心的事,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回家后,父母把小毛等叫过来商量劝我去自首。我也觉得无处可逃,心里却无一丝绝望和无奈。父母悲痛欲绝的心情,能够感受到,但还做不到体恤,想到即将与以前的朋友相聚,还能滋生出一点激动和欢喜。


自首的前夜情景,被记住了,很清晰,父亲躺在床上,他很想对我讲些什么,又怕有些言语刺激了我,让我反悔己经听从的选择。只得用哀伤又苍茫的目光,望着我,默默无语.


母亲收拾我的行装时始终在抽泣着,缝补的旧衣旧裤棉服被子堆得有一人高.这些,都是准备让我带到我把父亲烟盒里的烟一支接一支抽出来猛抽。父亲间了一句,你犯的罪会判多少年。我说,不会超过十年的。我心里的估算是十五年,理由一是我的案子直接由市院直接处理,在当时,市院量刑最轻也有这个年数。理由之二,身边的朋友被判一二十年无期死缓的太多了。红是十一点下班之后赶到我家帮着母亲整理那些旧衣裤的。


第二天中午.在原来的老南大街上的大庆银丝面馆,办了一桌酒。把还留在社会上没犯事的朋友约了过来,还去蔡军叫了田静,对蔡军说,我要上山了,你待田静好就行了、


蔡军一个人来的,那桌酒十几个人喝掉了三十元钱。钱是妈给的。我在酒桌只说了一句认真的话:我不在常州,希望各位朋友能帮我照应一下父母。


星期一早晨,去了中院,做了囗供笔录,然后,让我回家等候处理.当时,颇觉意外,自己是有进了院门,直接坐班房的充分心理准备的.事出的有因后来才知道的.同案中有个人的外公是法院院长.这个朋友的父亲是个厂长己因调戏妇女罪判了九年.女婿判了刑,若再把外甥判个重刑,有点下不了手,此案便一直拖到来年春天,严打风头己过之后才予判决。但也判了十三年,但以另一个案子起诉的,他成了第五被告。


回来后的一个星期,明告诉我,戚的死刑被决己下了,明天开公判会,完后,绑赴刑场,执行枪决,晚上,去了戚的家里,陪戚的父亲喝酒。戚的父亲在凌晨,在儿子枪决前的五小时,离常回了老家。他不愿听到枪决儿子的枪声。我却相信,在那一时刻,内心仍会不由自主地一颤。这就叫血缘关系。
早晨七时,几个朋友赶到看守所的大门口,戚是第六个绑上军车的,他也看见了我们,嘴角往上掀了下,一丝单纯的苦笑,没有恐慌.对于死亡,虽然只有举步之遥,却没活着的人想的那么多了.除了面对,己经别无选择.


军车呼啸着开往省常中的公判会现场,一个朋友预先获悉了刑场的地址,在常州纺校的建筑工地,我们爬上三层楼高的脚手架上,等待的一个多小时里,几个人抽着烟,回忆和戚一起做过的事,在我们中间,他玩心最重,也是最有钱的人,他的父亲是水泥厂的供销科长,戚从父亲的口袋里,经常能掏出几根前门,玫丹的好烟,还有十元的大票。和兄弟们分亨.打架的时候,他喜欢用一根从磅衬上拆下的铜尺.公安在通缉他时,还忘不了去书店去配成套的;西游记.连环画。第一次坐牢犯的是抢劫罪。他和另一个人在隔壁的里弄里,看见一个男的抱着女的顶在墙上热吻,他抽出插在腰间的铜尺,想吓唬一下那个男的,便蹑手蹑脚的走到男的身后,用铜尺往男的腰际一捅,喊了声,把枪交出来,结果,那男的交出了一元八毛钱,一只气体打火机,二盒月饼,完后,男的去报警,戚被判了一年刑。


我们为戚是否还是童男子有没有搞过女人又争论一番。那个时代,在一个地段上坏出了名,就会有女孩子贴上来.戚至死似乎还揣着颗顽皮的童心.女人好象就上不了他的玩心,还有.他是我们圈里最羞涩的人,见到还没找到主的女孩子也向往她身边靠,靠近了又支吾的讲不出攻击性的话。我的判断是戚还是童男子,我从没见过他的身旁有过女人。在那个时代,搞个一个女人就象蹲过一次班房,打破一个人的头,都要晾出来显摆眩耀的事.


另一个人说,戚在苏州时,他的朋友介绍过女人给他搞的。这样的话无从考证.听过,也不能当真.
听到迫近的警笛声,心剧跳起来,我有恐高症,双手环绕住脚手架杆,才敢把身子完全的站立,看着刑警把死犯一个个地卸掉了的挡箱板军车上架下。架到建造楼房的地基旁--就在的左下方一片长着荒草的土坡上,把他们一排排地站好,我看见戚被军车上架下后,把头转了下,他是想在临死之前看上一眼家人和朋友的面庞。我们站在高处,他看不到了。我想高喊一声他的名字.但还是没敢叫出声,只能目睹他的死亡经历。
我看见一名刑警,在他的膝弯处狠蹬了一脚,戚的身子扑倒在地,刑警就在那刻,朝着他的后脑勺,开了二枪。然后,是法医的验尸,用一根锃亮铁棒.戳进枪眼.在里面捣腾一番,装进带拉链的塑料袋,扔上车,拖去火化了。
他们那一批被枪决了二十三个.戚的一案就被枪决三个.还有几个被判了死缓无期及二十年。如今,在社会上活的很好。在江湖上.大难不死,是会有后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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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魔一起玩,是他现在的为人与随和。和以前在社会上传说中的他,己看不见他的匪气。显得谦和,只会在论及某件厌恶之事,偶尔从言话里露下峥嵘杀气。跟着他的阿朱,是复旦经济系毕业的。原先在银行工作,后辞职,自己开公司,亏了,现在,给一位大哥带兵,他的大哥投资上千万开了家娱乐城.大哥给了阿朱一辆车子,算是入行之礼.
这几天,老魔,阿朱和我商量,劝我打电话给老k,说他才是真正的大佬,说你和他只弟,他只许小手指一拨.就能让你赚上八千一万.在社会上,说和老K是兄弟,谁就会给你脸.老魔说,多少人叫我打电话给他,我没打,因为差距大了.我说,过几天,我来打电话给他约着聚一回,以前,都是他打电话给我,约着聚的。我欠他的情,我在里面的事.每年,他都亲自送钱给我妈,送钱去给我儿子看病....我对老魔说.我不主动打电话,不是因为他是个一呼万应的人物,是我欠他的情,我现在混的不好,见了他比较难为情的.
老魔说,做哥的首先是要有度量,他见识的人和事,和我们相比,我们渺小的多,我们打电话给他,只要说,整天吃吃睡睡没有事干,他就全拎得清了.我们的素质不比别人差,缺的就是机遇.
阿朱说我的想法过于把一件事耿耿于怀,现在做事儿.要把自己撒出去的精神。
我做不到啊。
借的明明的钱,在早晨分手时,还是还给他了。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接受,我们是去撑他的场子亏欠的钱。我和老魔说,钱是钱,人情归人情。剩下的钱还由我想办法先垫付,下次事情干成了,我多得一份就行。
身无分文了。马上,还得一起吃晚饭。
暂且这么熬着吧!



[沙发:1楼] 常客 2006-11-19 10: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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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2楼] guest 2006-11-19 12:43:02
美国往事

顶的
[地板:3楼] guest 2006-11-19 13:19:18
你的博客哪里进去啊 [s:56] [s:56]
[4楼] 我是用户 2006-11-19 17: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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