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帆访谈录 | 人的邪恶本性不过被文明的象征所掩盖
发起人:国际艺术  回复数:0   浏览数:1514   最后更新:2015/12/30 11:03:15 by 国际艺术
[楼主] 国际艺术 2015-12-30 11:03:15

   戴帆(Dai Fan)极富挑战性的建筑设计师与前卫艺术家,荣获亚洲设计大奖、环球设计大奖等几十个顶级奖项。个展包括(2013)中捷当代美术馆“宠灵”建筑设计展(2013),“进化批判”戴帆艺术宣言(2014),2014 死亡方程式——新前卫艺术运动(2014)。参加的群展包括“共生”国际建筑展(2014),法国里昂“造-建筑中国”建筑设计展(2014)。戴帆建筑个展“宇宙宣言——人类史上最具野心的建筑计划”在纽约举办。“宇宙宣言”不仅仅是关于建筑革命性的观念,更是一场关于前卫的宇宙思想的探寻


   戴帆认为,艺术就是自由,它就像刀刃一样把所有禁锢人的东西切断,动摇它,挫败它,攻击它。戴帆的信念是不懈挑战传统形而上学及其逻辑中心主义,破坏一切构成权力秩序、思维习惯、文化定势、民族性格的语汇关系;文化、设计、艺术是捍卫人类进步的精神原动力,也是决定一个时代精神面貌及其历史走向的开路先锋。戴帆这一类的设计师和艺术家也正是当今全球化社会的最真实的揭露者和矛盾体的象征。戴帆以设计不断地触及我们文化的边界,正是这些边界和界限,标示出一种文化的性质。他主张艺术和设计的精神,就是解放人的身体和心灵,反对权力对于个体表达的限制与没收。戴帆建筑个展“宇宙宣言——人类史上最具野心的建筑计划”在纽约举办。就是越界、走向外部,就是体验非理性,与人内心最深处、最隐秘的东西进行交流。必须制造和保持差异,使个体成为个体的一切东西进行强调。







设计之都:你的生活工作在北京纽约间来回穿梭,可这是两座截然不同的城市,这种冲击力对你的作品灵感有影响吗?你更喜欢哪座城市?


比起纽约、巴黎、柏林,我更喜欢伦敦,到了晚上,soho区、伦敦东区的酒吧夜店摇滚现场和俱乐部蠢蠢欲动,聚集了出走少年艳舞女郎、无政府主义者、犯罪者、光头党、瘾君子、摇滚乐手、破坏分子、足球流氓男女同性恋者摇摆舞狂人,伦敦并没有创造出一种新的主流青年文化,异常的性和性别政治才是它最初的冲击力1977年,未被定义的性手枪——上帝保佑女王》横空出世,对英格兰喊出一声惊世骇俗的“操你妈”,到了2000年,艺术家给温斯顿丘吉尔的雕像头顶上用一条取自议会广场的漂亮草皮做了一个莫西干头,现在,伦敦的女孩喜欢的是班斯基的涂鸦,喜欢的是恣意妄为的冲撞男孩,向往的是美丽肮脏富有……有一次,在Hoxton一个烟雾弥漫、混杂着水银灯倾斜而出的灯光斑点,混杂着尖叫、脉动式的灯光效应、异常的舞台木偶和表演,放着北欧怪异的电子舞曲的俱乐部,一个白色长发,化着浓重眼影,穿着银色漆皮紧身衣的漂亮女孩一边喝着“撒旦魔法”(一种超酷的鸡尾酒),一边告诉我:“我今年17岁,一个资格证明都没拿到。在我看来,“它们”并不能正确地决定人的智力水平。一个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可以拥有最重要的资产——常识;而一个获得了世界上所有证书的人也可能同时是这个星球上最愚钝最顽固的草包……

设计之都:设计之都:你觉得设计在中国和西方有何种不同之处,你是怎么处理这种关系的?

我觉得在哪并不重要,保持自己的感觉就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人与动物最大的差别在于人是一种文化的动物,受观念的支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远远大于人与动物之间的差距。中国与欧美相比,在某些城市尽管表层的物质水准看起来差异不大,但是决定人状态的文化并不处在同一个时空,欧美已经是后现代主义,而中国还处在现代主义黎明前的黑夜。显然,现在中国文化已经死掉了。中国人自古以来的思维模式与欧洲相比是非常注重实际的物质效应,注重的是有用和利益最大化,对生命的感觉就像鲁迅所说是“麻木”的,满足于廉价的快乐。中国人的行动倾向于集体化和盲从,而设计艺术文化科学必须建立在个体的个性表达之上,否则毫无生命力。当然,美国也是一个注重实用主义的国家,但是中国的传统是入世的,不是出世的。从古自今不大注重抽象的理论架构和严格的逻辑思辨;中国的科学缺少了像布鲁诺那样的在火刑柱上以自己的生命捍卫个体真理的人,所以中国近代没有诞生现代科学。每一种文明的强大源于一种种族的性格,中国从古自今的大多知识分子和读书人多半喜欢为了君王而学,历代的士大夫为帝王的家事操心,当受到排挤和打压的时候采取了一种避世的态度,即使像曾国藩那样达到治国齐家平天下儒家最高境界的人物充其量也不过是皇权统治的维护工具,其实并无自己独立的思想,其价值只有在儒家的系统标准中才有意义。在今天,只有那些绝望而对未来充满遐想的人才有未来,只有敢于割断脐带断奶直面现实的人才有未来。

设计之都:人性在你的作品中常被反复提及,这是你想对当今社会的批判吗?

艺术所透露出的人性乃是人类普遍相通的,不仅仅是对当今社会的批判,人类从洪荒世界、中古时期到人类的文明社会,环境变了,但人的邪恶本性没有变,只不过是被文明的象征——衣服和领带所掩盖,被汽车、手机、房子、食物、电视、音乐所点缀和装饰。人既是魔鬼也是天使,就像一个银币的两面,中间隐秘的部分你永远看不到,那是许多复杂的心理和本能构成的暧昧部分。

我想到电影《蝇王》里讲到二战时期一群因飞机失事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上的英国儿童,迅速开始了野蛮的生活,对原始丛林的恐惧使他们产生了人类早已抛弃的宗教迷信,代表原始社会生产力,给大家提供“肉食”的“猎人”首领杰克(Jack)有着极大的凝聚力,把儿童吸引过来,甚至追杀代表文明社会模式的智慧和文明的拉尔夫(Ralph)为首的两个儿童。在影片的结尾,一位海军军官见岛上浓烟弥漫,前来探望,拉尔夫放声大哭,他为人失去天真无邪为人心的邪恶,为了正直聪明的朋友死于野蛮的丛林法则而悲。今年8月位于天津滨海新区塘沽开发区的爆炸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人员伤亡和环境破坏,新的科学技术的发展是否给人类带来了更大的灾难?政治、经济制度的变革能否保证人的安全和自由?被异化的科技还有人性是否可以成功地毁坏一个文明社会?奥斯维辛集中营中那些白天弹着巴赫钢琴曲的纳粹指挥官到了晚上启动可淋浴头喷出的不是热水而是剧毒氰化氢毒气的开关,每当毒气室杀人时为了不让其他人听到里面的哭喊声,他们就在室外大声播放圆舞曲以掩盖暴行,并且丝毫不会感觉任何羞愧;至今日本还不愿意为在二次世界大战中犯下的暴行做真诚深入的反省。这些问题至今都无法找到答案……人不断地毁掉了建立一个美好世界的机会,或许人不是有意这样做,而是人的恶劣品质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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