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不是“连蒙带猜”
发起人:新嘿  回复数:0   浏览数:1862   最后更新:2007/06/13 02:30:23 by
[楼主] 新嘿 2007-06-13 02:30:23
转:雅昌


吴味:批评不是“连蒙带猜”


与段君谈艺术批评的方法论与学科建设
在我写了《艺术批评更不是“情绪反应”——回答陈美信》一文,以批评陈美信的“感觉化批评”以后,不料我又看到段君写的一篇更为“感觉化”的批评文章——《酸腐的批评》【1】。当然像段君这类只图一时嘴巴痛快的“连蒙带猜”的“感觉化批评”,本身并不值得反驳。但段君的批评已牵涉到艺术批评的方法论和学科建设问题,所以有必要给与某些针对性的讨论。

一、艺术批评是科学研究
我在《艺术批评的规范——从王南溟与皮道坚、刘子建的水墨争论谈起》(简称《艺术批评的规范》)【2】一文中写过这样一段话:“艺术批评是一种社会科学研究,科学研究要重客观证据、重逻辑论证。在这方面,艺术界的文章和科学界的文章相差何止霄壤,这与艺术界缺乏科学方法论的训练有关。而逻辑论证是艺术批评学理产生的重要方法论”,看来,这段话对中国艺术批评仍然有很强的针对性,我们的许多批评家不是把艺术批评当作科学研究,而是当作“文学”创作,任凭感觉、想象、猜测。我们可以看看段君在《酸腐的批评》一文中是如何做“连蒙带猜批评”的。
段君说:“除了贾方舟和杨卫多年来不时独立策展,其他人都不在当代艺术的风口浪尖,尤其是王小箭当场坚决表示他决不策展,理由是他有自己的公司,他可以轻视、可以不向金钱屈服。王小箭的强硬姿态,看上去冠冕堂皇,实际上棉里裹针,话里至少包含了两层意思:1、自己有了钱,不向金钱屈服,才可以做批评家;2、策展就是为了钱。王小箭不无嫉妒地说:听说冯博一一年办多少多少个展,全世界都是冯博一的展览。我们姑且把王小箭之流的批评家叫做‘酸腐批评家’,看到策展人操作展览,红透半边天,身边有一大群艺术家跟着转,成为在各类媒体上频频露面的公众人物,而自己又不肯身体力行,同时还想维持所谓批评的脸面和自尊,实在迂腐,而且我们也没有看到王小箭这些年来,有几篇带有批评性的文章出来”【3】;又说“可惜,在各种场合都听批评家说话的时代早已过去了,批评家们也心知肚明,转而往回寻找另一种发言方式,即在比较专业、权威的媒体上撰文说话,这种做法本无可厚非,可王小箭酸不溜秋地在研讨会中多次重提他曾参加过《美术》杂志的工作,这种抛售老家当的做法,就酸腐可笑至极了,仿佛是在威胁艺术家,你不让我坐在体系中间,我就将你拿出美术史。所以当在场的杨卫说到‘其实很多艺术家对批评家还是很看中的,而且很期待的’,正襟危坐的批评家们应该为此感到羞愧”【4】,段君如此批评王小箭,简直令人不可思议。因为段君的批评不要说“客观证据”,就是在“逻辑”上也讲不通。“王小箭的强硬姿态”难道就是段君所说的意思,难道就一定不是只针对自己的批评立场和策展的商业化问题而言?王小箭多次重提自己曾参加过《美术》杂志的工作,难道就一定是“酸不溜秋地”地“抛售老家当”?难道就是在“威胁”艺术家?难道就不能说是在批评艺术创作的功利化和强调媒体的学术性?或者强调批评家、媒体和艺术家之间的有效互动?就杨卫的那句“不明不白”的话(哪些艺术家“看中”?如何“看中”?“看中”哪些批评家?都不明白),“正襟危坐的批评家们”就应该感到羞愧?而且“东倒西歪”的批评家就不应该感到羞愧?段君的批评逻辑何在?像段君如此想象、猜测王小箭的动机和人品,王小箭完全可以说段君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王小箭说那些话的动机和人品单凭那些话本身是很难说清楚的。我在《艺术批评的规范》一文中还写到:“针对文本自身而不是文本之外是现代学术批评的要义,即我们应该倡导:文本之外无批评。当文本本身明确牵涉到学术动机、人情世故、人事关系、人品道德等等非学术因素,艺术批评当然也可以针对这些非学术因素进行适当的论述(注意“适当”,我宁可提倡尽量避免非学术因素批评,因为它对于学术来说不会有太大价值……),但当文本本身没有明确关涉到这些非学术因素,那么针对那些非学术因素的艺术批评不仅是多此一举,而且还因为批评指向的本末倒置而降低以至完全丧失艺术批评的学术价值,甚至扰乱学术争鸣的风气”,所以,对王小箭那些话,完全没有必要扯到他的动机和人品,而应该讨论他的话牵涉到的策展和艺术创作的拜金主义问题(这些问题是明摆着的)。如果非要批评他的动机和人品不可,那就不能任凭想象、猜测。批评要拿证据说话,要讲“逻辑实证”,不能“连蒙带猜”。

针对“2006•中国当代艺术文献展”前言中的某些话——“由于市场力量的过于强大,在当代艺术领域各方面都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使得艺术家往往脱离学术主体的评判,而依赖于市场的包装营销,由此也造成了当代艺术价值评判的模糊和当代艺术市场的无序;正是基于这些原因,策划‘2006•中国当代艺术文献展’,其宗旨是希望发挥批评家对当代艺术独到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并对当代艺术发展过程中最具价值的作品做出学术认定,从而沟通创作、评判、欣赏与收藏各方,为收藏家提供有价值的收藏线索,从而树立批评在当代艺术市场中的威信,以学术引领市场,建构当代艺术良好的生长和发展环境”【5】,段君居然批评说:“当年无比前卫、唯恐天下不乱的批评家们,在这个时候已经为市场和秩序所招安,开始喜欢有序的、规范化的体制了。批评家们一厢情愿所构想的‘当代艺术良好的生长和发展环境’,无非就是想让批评体面地进入这一体系当中,以期望从中分得一杯羹”【6】。段君的想象、猜测之功真令人叹为观止。当年的批评家真的“唯恐天下(市场)不乱”?说艺术市场“无序”就是“为市场和秩序所招安,开始喜欢有序的、规范化的体制(按文意应该指‘市场体制’)了”?再说“喜欢有序的、规范化的市场体制”有什么不好?批评家们一厢情愿地构想“当代艺术良好的生长和发展环境”,就是想让批评体面地进入这一体系当中,以期望从中分得一杯羹?难道就一定不是出于艺术良知和理想主义?

再看段君批评我:“批评的个人性也是批评独立的关键。近两年浮出水面的所谓批评家吴味,则东施效颦,跟在王南溟后面,极力模仿他的语气和文风,表面上立场鲜明、仗义执言,实际上不过是王南溟的翻版,毫无独立性可言,彻底丧失了批评的主体性。这是吴味的悲哀,也是王南溟的悲哀,更是批评的悲哀,恰好也说明了当前的批评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没落境地”【7】,段君批评我的艺术批评是“王南溟的翻版”,所以“毫无独立性可言,彻底丧失了批评的主体性”,我不知道段君是如何得出如此结论的。依上段话,段君的“逻辑论证”就是:吴味的批评“极力模仿他(王南溟)的语气和文风”,所以吴味的艺术批评是“王南溟的翻版”。但这样的“逻辑论证”就是连艺术批评的“独立性”和“主体性”的基本内涵都没有搞清楚。因为只要批评论证出了艺术的真理,即使完全使用毫无个性的书面语言,艺术批评也同样有“独立性”和“主体性”,自然科学论文甚至许多哲学著作在语言方式上都没有个性,但不能说作者没有“独立性”和“主体性”。

再说,我极力模仿王南溟的语气和文风了吗?事实上,批评家之间的语气和文风很难说绝对的相同和不同,就我个人对自己和王南溟的批评语气和文风的认识,我以为我和王南溟的语气和文风还是有较大差别的。我的批评主要使用书面语,不太善于、也不太喜欢口语写作(这显然与我的自然科学研究背景有关),而王南溟的口语化写作明显(当然也不是像某些小说那种程度的口语化);我的批评兼有讽刺话语,但是很少(后期更少)王南溟那种尖刻的讽刺话语(这种尖刻的讽刺话语竟成了王南溟批评风格的一部分);我和王南溟的批评文风虽都犀利、严谨,但我的批评更重细节的详尽分析(把话尽量说尽,以免误解,这是自然科学论文的写法,这同样与我的自然科学研究背景有关),以致于有时显得罗唆、刻板、不含蓄,而王南溟的批评有时思维的跳跃性比较大,虽显得简练、生动,但由于逻辑缺乏细节连接,所以阅读有时需要较好的知识背景和艺术悟性(王南溟的《观念之后:艺术与批评》【8】一书的许多内容就是如此,以致于许多艺术家都看不懂)。艺术家金锋的一段话很能说明我的语气和文风(由此可看出我与王南溟的差别),他说:“吴味就我在博客上的一篇短文,写了《可能性在艺术之外——‘批评性艺术’讨论》的辩驳性文章,我比较艰难地读完了。吴味文字为了表达上的严密性与专业性,最后总是把话都以长句的形式出现,有时还嫌不够,在长句后面还要加上一个长刮号。这几年,我算是比较多地阅读过吴味文章的艺术家。吴味文字的特点是,吃准要害,当仁不让,不讲面子,穷追猛打。作为批评家的立场来说,我是一直喜欢吴味这样的批评态度的。在吴味批驳我的文字中,依然保持着他严谨的、苛刻的、条分缕析的批评家形象。我短小的文字差不多被他驳得一字不漏”【9】。这样说来,段君对我的所谓“极力模仿他(王南溟)的语气和文风”的批评实际上是没有针对具体文本做深入理性分析的感觉化的“连蒙带猜批评”。当然,以“逻辑实证”为主的“直来直去”的批评,要说语气和文风完全不同也是不可能的,段君难道不觉得自己的那种“连蒙带猜批评”的语气和文风与同样喜欢“连蒙带猜”的陈美信等人的批评很有点相像么?其实,作为“科学研究”的艺术批评,重要的已经不是批评的话语方式,而是批评的真理性。批评的力量从根本意义上说不是批评话语的力量,而是批评思想的力量,而批评思想的力量就是批评话语言说出的真理的力量。不过我仍然要感谢段君的批评,因为不管怎么说,它对我还是一种有益的鞭策。

所以,今天的艺术批评需要采取的是一种重证据、重逻辑的“逻辑实证”方法论,而不是那种重感觉、重想象猜测的“连蒙带猜”方法论;此外,作为一种科学研究,每一次艺术批评都需要明白具体的研究目的、研究内容、研究方法(包括研究角度)和研究结果,像自然科学研究一样。这样的艺术批评方法论的要求,没有严谨的科学研究方法论的训练,则是不可想象的。

二、艺术批评的学科建设
段君对我的批评实际上还来源于一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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