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不幸诗家幸”?文艺“推手”特朗普
发起人:点蚊香  回复数:0   浏览数:1204   最后更新:2017/02/08 21:03:48 by 点蚊香
[楼主] 点蚊香 2017-02-08 21:03:48

来源:财新文化 文:徐征


 美国新总统特朗普宣誓就职总统后不久,乔治•奥威尔的小说《1984》突然销量暴增。这本半个多世纪前的书,几乎是一夜之间跃进了美国亚马逊销售榜前十,以至于企鹅出版社需要迅速下一笔75000本的订单,以满足市场暴涨的需求。

  《1984》是美国许多高中生和大学生的必读书目,家喻户晓,并不是什么遗珠。此番销量大涨,皆因一桩乌龙——白宫新闻发言人肖恩•斯派塞声称特朗普就职典礼的观礼人数是“有史以来最多的”,而特朗普的顾问Kellyanne Conway在为斯派塞这站不住脚的“事实”辩护时,却说斯派塞没有撒谎,他只不过是提供了“另类事实”(alternative facts)。

  “另类事实”一词瞬间经由NBC引爆了网络,被指堪比乔治•奥威尔书中所描绘的“新话”——一种极权政权为控制人民思想而发明的语言,特点是基于英语文法,但词汇越来越少,敏感词越来越多。奥威尔反复强调“无知即力量”,当人们的语言能力不足以表达时,思想便受到了局限。

  与《1984》一并反常热销的还有赫胥黎的反乌托邦小说《美丽新世界》。不难看出,《1984》们热销的背后,是对新政府深深的隐忧。

  如果说别人家总统新官上任三把火,特朗普新官上任无异于火烧连营。1月底,特朗普签署的中东七国难民入境禁令显然为这忧虑又增添了一层。这次禁令波及无数专家学者,使得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在中东地区的考古项目遭受困难,出版计划搁浅,今年晚些时期的艺术展能否如期举行,也成了未知。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馆长对此十分担忧,他认为,越是在这个非常时期,越是应该加强交流沟通,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也以自己的方式加入了抗议人群。日前,MoMA将位于五楼的展馆重新布局,展出了数件来自中东七国艺术家的作品,为此甚至不惜替换下了毕加索和亨利•马蒂斯的画作。MoMA的五楼历来是游客的必到之处,展出的是从塞尚到“二战”时期的西方现代主义作品,包括永远人头攒动的梵高《星夜》。选择在五楼腾出空间展出这些中东艺术家的作品,MoMA此番呼声的音量可见一斑。

  这些展品中包括去年刚刚去世的伊拉克裔的建筑大师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的作品。上世纪80年代,哈迪德设计的香港山顶俱乐部The Peak Club拔得头筹,名声大振。尽管这作品最后并没有建造,但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光怪陆离的结构让建筑界叹为观止。MoMA此次展出了一幅她在上世纪90年代重回香港、俯瞰山顶俱乐部所在地的画作。俱乐部如一架飞机掠过夜色中的太平山顶,作品抽象而又张力十足。

  替换掉毕加索的是苏丹艺术家Ibrahim El-Salahi的清真寺The Mosque。El-Salahi将苏丹的装饰元素与阿拉伯语的书法相结合,描绘清真寺的建筑形态。El-Salahi在上世纪60年代曾受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赞助来美,如果换作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拿着美国邀请函的艺术家下了飞机将被拒之国门外,这无疑增添了一份讽刺。

  尽管看上去,文艺界在特朗普上台之后哀鸿遍野,各大颁奖典礼简直成了发表政论的舞台,但多少也有点“国家不幸诗家幸”的意思。想来,若无“二战”之后欧美知识分子们对法西斯故态复萌的忧虑,也不会促使奥威尔们写出这些优秀作品。陷入分化的美国也为艺术家们提供了不少素材。比如,MoMA现在正在展出“亲爱的总统”展,艺术家将特朗普竞选期间的灵感集中起来,表达对美国政治环境的看法。也有制作人宣布,今年6月会把话剧版《1984》带进百老汇剧场。

  大选结束后一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能读到美国知识界发出的悲鸣,有的文章读来甚至觉得字字血泪,字里行间充满对毕生心血危在旦夕的困惑与迷茫,直指内心。大选后次日一早,我打开邮箱,看到《纽约客》总编David Remnick凌晨写就的一篇文章《一桩美国悲剧》。Remnick的文笔一向克制冷静,但这篇文章里,他的忧虑、悲愤和迷茫倾泻而出。他引述奥威尔的文章:“法律不能保护什么。如果大多数人喜欢言论自由,就会有言论自由,哪怕法律禁止言论自由;如果大多数人觉得行动迟缓的少数人应该被迫害,那法律也保护不了他们。”他甚至说,“虽然法西斯不会是我们的未来,但这就是法西斯可能开始之处。”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严重。不过,美国作家辛克莱•刘易斯早就写道,“当法西斯主义来到美国时,它一定会披着国旗,高举着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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