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贾科梅蒂做模特的18天,《最后的肖像》入围柏林电影节
发起人:蜡笔头  回复数:0   浏览数:1778   最后更新:2017/02/18 17:51:29 by 蜡笔头
[楼主] 蜡笔头 2017-02-18 17:51:29

来源:TANC艺术新闻中文版


阿尔贝托·贾科梅蒂,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被誉为现代主义精神的化身。1964年,他在巴黎的工作室里工作、饮酒、怀疑、毁灭、调情或大笑,并邀请美国艺术评论家詹姆斯·劳德作模特以完成一幅肖像,却因琐事一再拖延。最终,劳德在《一幅贾科梅蒂作的肖像》一书中记录下了这幅作品历时18天的创作过程。如今,导演斯坦利·图齐将这个故事改编为电影《最后的肖像》,入围第67届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观众得以窥见一位创作中的天才。


第67届柏林电影节入围影片《最后的肖像》片段


柏林。2015年11月9日,位于纽约洛克菲勒中心的佳士得拍卖场“艺术家的缪斯”,以2088.5万美的元高价拍出了现代主义大师阿尔伯托·贾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的作品《詹姆斯·劳德》(James Lord)。这幅创作于1964年的肖像作品,既是贾科梅蒂绘画生涯的代表作,也标志着其创作走向尾声。肖像画的模特是美国艺术评论家詹姆斯·劳德,他以《一幅贾科梅蒂作的肖像》(A Giacometti Portrait)一书将贾科梅蒂创作这幅作品的18天记录下来。而斯坦利·图齐(Stanley Tucci)则将其改编成电影《最后的肖像》(Final Portrait),于今年柏林电影节上首映。从劳德的叙述中,观众得以瞥见艺术家贾科梅蒂喧闹的生活与创作。

詹姆斯·劳德,图片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时空回溯到1964年的巴黎,贾科梅蒂偶遇詹姆斯·劳德。因劳德特别的面部特征,贾科梅蒂坚持为他创作一幅肖像。劳德答应了他的请求,推迟了回纽约的行程。他跟着贾科梅蒂回到了其23平方米的工作室中——去年上海余德耀美术馆的“阿尔贝托·贾科梅蒂回顾展”中,再现了这个工作室当时的情景——贾科梅蒂在这里创作、会客、与妻子安妮特(Annette)争吵、与缪斯卡洛琳(Caroline)调情,而同住在此的贾科梅蒂的弟弟迭戈(Diego)对这一切已习以为常。


贾科梅蒂创作的过程不断被打断,原本答应很快就可以完成的肖像一拖再拖,劳德也只好不断延迟他的归期。本片的导演兼编剧图齐表示,创作本片的过程甚至比那幅肖像的绘制过程更为艰难。热爱贾科梅蒂作品的他与劳德经过数次沟通才最终得到了授权,剧本的改编也耗费了几年的时间,而创作资金更是花了整整10年才筹到。但这个艰辛的历程令图齐更能理解贾科梅蒂在创作过程中的自我怀疑、沮丧和快乐。

《最后的肖像》剧照,图片来源:Berlinale © Parisa Taghizadeh


贾科梅蒂的画室

《最后的肖像》剧照,图片来源:Berlinale © Parisa Taghizadeh

他微笑了,整个脸上皱起的皮肤都在笑。很滑稽。眼睛当然在笑,连额头也在笑(他整个人都带着他画室的灰色)。或许是由于认同,他选择了灰尘的颜色。他的牙齿参差不齐,灰色,也在笑。风穿堂而过。

——让·热内 《贾科梅蒂的画室》


影片的大部分时间都发生在这里,这个拥挤的画室里随意地陈列着贾科梅蒂的作品,它们是已完成还是在创作中似乎无人知晓。他会在失眠的夜晚走到画室,双手沾满石膏,在纤细的人形上继续拿捏。电影画面采用灰暗的冷色调,更凸显了贾科梅蒂作品中深邃的孤独。


饰演贾科梅蒂的杰弗里·拉什(Geoffrey Rush)头顶着混乱、似乎从未打理过的灰发,充满皱纹的面孔中总是透露着不满和怀疑,手指间夹着永不熄灭的香烟。尤其是在他面对画布的时候,叹息间杂着不时蹦出来的咒骂。只有他的缪斯——妓女卡洛琳的来访,才能为他的生活带来一抹亮色。他们当着安妮特的面调情,令他忘记眼前的一切,包括正在创作中的肖像。尽管在影片中从未点明,但安妮特瘦削的身形不难使人联想到她对于贾科梅蒂作品风格的深远影响。

《最后的肖像》剧照,图片来源:Berlinale © Parisa Taghizadeh


瑞士籍的贾科梅蒂不相信银行,在画室里的某个角落藏着大把钞票,但他也不记得他把钞票藏在哪里。财政上的混乱是他与安妮特争吵的原因之一。但贾科梅蒂对于卡洛琳却有求必应。她跑到画室来要求买最新款的敞篷轿车,过了几天,画室外狭窄的箱子里便鸣起了响亮的喇叭声。卡洛琳冲进画室把贾科梅蒂和劳德拉上汽车,在巴黎的寒风中、萧瑟的树林里兜风。


又一日,贾科梅蒂和劳德走进画室,看到遍地的碎片,迭戈说是卡洛琳的皮条客给的警告。贾科梅蒂去咖啡馆与他们见面,被告知他对卡洛琳的独占让他们的生意损失连连,并被要求赔偿。令他们惊讶的是,贾科梅蒂掏出两沓钞票说,这些是赔偿过去6个月的,而另一沓是预支接下来的6个月的。他给的远超过皮条客所需,劳德不解,贾科梅蒂落寞地说,她给予我的远远超过这些金钱的价值。

贾科梅蒂《黑色的安妮特》,1962年,图片来源:© Estate Giacometti


在画室中,创作常伴随着毁灭进行。贾科梅蒂会将旧作点燃扔进铁皮桶中,表示这些作品毫无存留的价值。特写镜头来回于劳德静止的面孔和贾科梅蒂跃动的画笔之间,每次在我们以为这幅肖像即将完成之际,他会突然用白色颜料一笔笔擦掉重来。他对于自我创作的否定与怀疑似乎才是驱动他创作的主要力量。直到迭戈对不断推迟回程、对贾科梅蒂毫无办法的劳德说,你要给他一个截止日期,他们才发现创作是毁灭的循环——终于在下一次毁灭到来的前一秒制止了贾科梅蒂,为肖像创作画下了句号。

咖啡馆、夜生活与墓地中的散步


贾科梅蒂不在画室的时候,就去咖啡馆找他。咖啡馆的侍者已经熟悉他的饮食习惯,不等他开口,已经端来了咖啡、鸡蛋和红酒。他端起红酒一饮而尽,侍者便立即又端来一杯。走出咖啡馆,劳德会跟着贾科梅蒂走到墓地中去散步,两人走在画面的中间,道路两旁是高耸入云、枝干光秃的树木以及形态各异的墓碑。两人对生活和艺术的对话在其中进行。贾科梅蒂会说,当棵树也挺好的。又或是巴黎入夜,劳德、卡洛琳与贾科梅蒂在热闹的餐厅里,碰着不断斟满的酒杯。艺术家标志性的神经质、幽默以及对于创作的热情和失落在这些生活细节中彰显无遗。这也是劳德的原著令导演图齐最为痴迷的地方——创造的过程。

《最后的肖像》剧照,图片来源:Berlinale © Parisa Taghizadeh


尽管影片的展现手法时而稍显面谱化,但影院中不时响起的笑声证明了观众们对于影片的共鸣。在“现代艺术大师”这个头衔之外,从博物馆静止的雕塑中无法感受到的层面,《最后的肖像》让观众用90分钟的时间,一窥贾科梅蒂的性格和生活。(撰文/Tsao Yi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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