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长征之路,原地前进
发起人:叮当猫  回复数:2   浏览数:2005   最后更新:2017/03/29 11:54:12 by guest
[楼主] 叮当猫 2017-03-07 21:49:28

来源:Hi艺术 文:刘霞


香港艺术家组合COME INSIDE(麦影彤&黄嘉瀛成立于2016年)在展览现场向观众“推销”作品

展览现场


3月4日,长征空间开年首展“原地前进”开幕,由岳鸿飞策划的该展览,带来了包括长征空间的代理艺术家刘韡、陈天灼等在内的11位艺术家面貌迥然的艺术创作。而正如长征空间在空间官方微信公众号上所说:“艺术家自己卖作品、艺术家免钱给你算命、免费看绝版书兼健身,长征空间沦陷!”从画廊门外的艺术家组合推销开始,门厅是一系列神秘画风背景下的健身器材,一直到画廊展厅最角落的现场塔罗牌占卜,以及看起来随意堆放在墙边的刘韡牛皮装置作品。非常规的展览现场看起来极其神秘,而从作品的难以解读的程度来看,又极度高冷。

尉洪磊 《在路上》 双通道彩色有声高清录像,16'00" 录像截屏 2016
图片由艺术家及天线空间提供

张新军作品

刘韡2016年新作


“原地前进”是策展人岳鸿飞对目前的当代艺术生态长期观察的得出的一个总结,在策展人看来“当代艺术界的精英们总是繁忙奔波于世界各个角落的画廊、博物馆开幕,艺术博览会以及双年展。艺博会疲惫演变成双年展疲惫,双年展疲惫演变成一种对艺术的循环疲惫,以至于人们在不知不觉中,掉入一个永无休止的重复和不适的循环……潜在的策略多种多样,从大规模地逃离现实,到否定艺术作为一种有意义的行为开始,都可以作为假设。如果过去永远不能重复,未来永远不会到来,那么当下的每个时刻将成为一种政治行为。这个前进将永不停息。”

约翰·杰勒德(John Gerrard)的《旗帜》是对两条流经世界上最大两个金融中心的河流——哈德逊河和泰晤士河其水面上浮油的超现实数字模拟。

山河跳!(双胞胎艺术家黄河与黄山成立于2016年)的现场占卜摊位,为你解答三月之内希望解决的一个问题,占卜工具均为艺术家自身创作,墙上则是自己创作的七卦阵。

上海艺术书分享空间Closing Ceremony(Same Paper创立于2015年)将策划一个快闪图书角,展出过往出版或发行的书籍、印刷品,与时尚、图片制作及创意产业等领域中不断面临的萎靡不振、策略应对、分崩离析等现象有所呼应。


正如策展人看到的艺术家们对待商业和政治的不同态度,促成了这场看似凌乱的展览,而其中,不同的面貌下,是直指艺术生态和本质的不同回应。正如现场展出的两位绘画艺术家,虽然媒介相同,但却有着不同的绘画的途径和出发点:艺术家赵刚的绘画作品中,剔除了大量需要考虑的商业因素,是对现代商业经济抵触式的回避;而90后艺术家高露迪的绘画则从关系到绘画的商业直接入手——通过购买到的颜料来决定绘画的样貌。

赵刚 绘画作品

Asian Dope Boys(陈天灼&喻晗创立于2015年),夜店/亚文化/唱片厂牌,将夜生活及相关活动等不同主题的海报及照片作为视觉档案,张贴在部分展览空间内,向参观者宣告艺术家在画廊范围之外创作的可能性。

香港艺术家组合COME INSIDE


由陈天灼&喻晗创立于2015年的Asian Dope Boys,则将夜生活及相关活动等不同主题的海报及照片作为视觉档案,张贴在部分展览空间内,向参观者宣告艺术家在画廊范围之外创作的可能性。上海艺术书分享空间Closing Ceremony(Same Paper创立于2015年)则在展厅中策划了一个快闪图书角,展出过往出版或发行的书籍、印刷品,与时尚、图片制作及创意产业等领域中不断面临的萎靡不振、策略应对、分崩离析等现象有所呼应。香港艺术家组合COME INSIDE(麦影彤&黄嘉瀛成立于2016年)则亲自做起了推销员,邀请观众下载一个拥有两项核心功能的app:转账资助这个项目背后贫穷的艺术家,或者收到一条推送通知,在拉拉队教练与抑郁患者身份之间来回切换。而双胞胎艺术家黄河与黄山成立于2016年的“山河跳!”双则在现场支起一个占卜摊位,用综合了欧洲神话,中国风水和更加私人化的占星术在现场为参观者“答疑解惑”,黄氏姐妹于新的领域内进行研究的个案为艺术世界提供了另外一种可选择的案例。


展览将持续至5月7日。
[沙发:1楼] guest 2017-03-07 21:55:33
来源:艺术中国


长征空间“原地前进”为另类的可能性提供希望



策展人Robin导览本次展览

3月4日,“原地前进”在北京长征空间开幕,参展艺术家包括Asian Dope Boys、COME INSIDE(麦影彤+黄嘉瀛)、高露迪、约翰•杰勒德、刘韡、谷口玛丽亚、麦特•侯普、山河跳!(黄山+黄河)、尉洪磊、张新军、赵刚,而Closing Ceremony将在展览中呈现一个特别策划的书摊。

此次展览试图提供一种想象中的替代方案——在某种程度上人人皆为共谋,而消费主义文化日益加剧的背景下,全球(艺术)生态,或说(艺术)世界是否会有更多的选择。这个项目为另类的可能性提供了希望。

Asian Dope Boys(陈天灼&喻晗创立于2015年),将夜生活及相关活动等不同主题的海报及照片作为视觉档案,张贴在部分展览空间内,向参观者宣告艺术家在画廊范围之外创作的可能性。上海艺术书分享空间Closing Ceremony(Same Paper创立于2015年)将策划一个快闪图书角,展出过往出版或发行的书籍、印刷品,与时尚、图片制作及创意产业等领域中不断面临的萎靡不振、策略应对、分崩离析等现象有所呼应。

香港艺术家组合COME INSIDE(麦影彤&黄嘉瀛成立于2016年)邀请观众下载一个拥有两项核心功能的app:转账资助这个项目背后贫穷的艺术家,或者收到一条推送通知,在拉拉队教练与抑郁患者身份之间来回切换。

高露迪(1990年生于河南郑州,生活和工作于北京)的参展绘画围绕着一个抽象的物体,它的观念层面看起来是一种意义可以被过滤、凝聚、理解的献祭式的符号。约翰•杰勒德(1974年生于爱尔兰都柏林;生活和工作于爱尔兰的都柏林和奥地利的维也纳)的“旗帜”是对两条流经世界上最大两个金融中心的河流——哈德逊河和泰晤士河其水面上浮油的超现实数字模拟。出于对流行语境中艺术与能量共鸣的兴趣,杰勒德将这种后民族主义的符号呈现为一种反应当代社会状况的标记。


策展人Robin在“原地前进”展览现场

“原地前进”展览现场

香港艺术家组合COME INSIDE

刘韡(1972年生于北京,生活和工作于中国的北京)他剥离开对这种样本区域的“高深见解”,利用工作环境中的某种结构单元隐喻更广阔的北京艺术生态。

谷口玛丽亚(1981年生于菲律宾朗芒芽地,生活和工作于菲律宾的马尼拉)借鉴当地的灌溉系统模式,利用脱皮的竹竿和透明的框架,创造了一个时而正常运转、时而分崩离析的物件,作为新装置系列的主体,以阐释她对互助、崩塌以及劳作的思考,围绕着此系列作品,她还撰写了相关的辅助性文本。此次参展作品的形式便来源于相关概念的文字阐释。

麦特•侯普(1976年生于英国伦敦,生活和工作于中国的北京和英国的伦敦)用一件被打了数百上千个洞,中部下垂,结构上已经变得脆弱以至无法支撑自己重量的工字钢梁作为此次展览的主体。在北京工作的十多年里,侯普的工作贯穿于意识形态的物质层面,并以此链接起不同地域及经济体。

山河跳!(双胞胎艺术家黄山与黄河成立于2016年)将在一个占卜摊位欢迎参观者。她们对塔罗牌的解读综合了欧洲神话,中国风水和更加私人化的占星术。黄氏姐妹于新的领域内进行研究的个案为艺术世界提供了另外一种可选择的案例。尉洪磊(1984年生于内蒙古,生活和工作于中国的北京)的短片《在路上》(2016)利用了几部不同类型的公路片的片段,将它们与原古的仪式混剪在一起,并在其表面覆以劳伦斯•韦纳式的隐秘信息。

张新军(1983年生于河南郑州,生活和工作于中国的北京)在中国的光棍节这天,在北京朝阳区当快递员送包裹,体验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并获得可以打开陌生人家门的默许权利。赵刚(1961年生于北京,生活和工作于中国的北京和美国的纽约)他将自己的创作注意力转向了“坏画“——直白而清晰地描绘工作室周围的物件,如柴火炉、椅子,盆栽植物等。赵刚表示,有时候前进即意味着在自己站立的位置原地不动。


















“原地前进”展览现场
[板凳:2楼] guest 2017-03-29 11:54:12
来源:长征空间


【原地前进】谷口玛丽亚——《Blooming Pool》,可被取走的作品

编者按:

长征空间正在展出由岳鸿飞策划的“原地前进”,持续展至5月7日。展览期间,我们将陆续发布有关此次展览参展艺术家及作品的更多介绍。


“谷口玛丽亚(Maria Taniguchi)借鉴当地的灌溉系统模式,利用脱皮的竹竿和透明的框架,创造了一个时而正常运转、时而分崩离析的物件,作为新装置系列的主体,以阐释她对互助、崩塌以及劳作的思考,围绕着此系列作品,她还撰写了相关的辅助性文本。此次参展作品的形式便来源于相关概念的文字阐释。”(岳鸿飞)



“有很多种动作可以把体重当做杠杆,来平衡一只负重钟摆的力和动能。甩,停,抓,起;但是,别在还没做好承受反作用力的准备时,就贸然让身体暴露在不时介入的外力当中。”


以上源于谷口玛丽亚《Blooming Pool》的文本片段,出现在展览海报当中,印证着她的另类参展方式。同时,谷口玛丽亚专程为此次展览制作的小册子《Blooming Pool》随着它们被运来的快递纸箱一起被放置于展览现场,实物背后所承担的劳作由此被共同展示。


长征空间翻译了《Blooming Pool》全文,以便于观众对这件作品有更好的理解。想阅读原文的观众可以来“原地前进”的展览现场取走小册子。





“原地前进” 

"Marching in Circles"


Asian Dope Boys、Closing Ceremony、COME INSIDE(麦影彤+黄嘉瀛)、高露迪、约翰·杰勒德(John Gerrard)、刘韡、谷口玛丽亚(Maria Taniguchi)、麦特·侯普(Matt Hope)、山河跳!(黄山+黄河)、尉洪磊、张新军、赵刚

策展人:岳鸿飞 (Robin Peckham

展期:2017.3.4 - 5.7

地点:长征空间



谷口玛丽亚的小册子《Blooming Pool》在展览现场



旺池

Blooming Pool

文/谷口玛丽亚 Maria Taniguchi

英翻中/欧阳洋逸



1997年,水务私营化将马尼拉以巴黎为模板分隔成了东西两半。只不过在巴黎,那条分割线是塞纳河——假设每一根水管在将要接近这条河的时候掉转了方向——但在马尼拉,并不存在这种天然的间阂。这里,道路将自己结成一团,像是花纹都已被狗扯得稀巴烂,重新织过的破烂毛毯。对这些暗藏在地下的水系统,我还没有过幻想,但当我走进一个滤水中心,并发现它在地图上处于市中心的蓝色区域时,我不禁想要尝试一番。

 

我溜达了进去,但这感觉像是一场突袭行动。这个公园既是公共的又是私人的:过滤器在公共地盘上划出的一块企业租界上运转,周围甚至还有警卫巡逻。身穿蓝白色衣服,随身装备的警卫工具包里配有漆黑的瘦长警棍,镀铬口哨和手铐。

 

他们一边像我一样走着,一边看着我,但很快就对我失去兴趣,像温顺的鸽子一样折回了他们的基地。

 

我找到了第一个有意思的结构:一个矮胖的仿爱奥尼亚柱子支起的一个巨大的装饰水盆,里面站着一个怀里捧着水的女人。水滴个不停,但我不够高所以看不见池子。她叫波儿娜汀或波尔内汀,掌管着这小小圆池。在这之前我只在乎过一座人像雕塑,看着波儿娜(内)汀让我想起了她。那是在巴塞罗那,那座人像叫“黎明”,而且她也住在一个池子里,尽管她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她可能来自马尼拉或洛杉矶。有一次,我到了一座岛上,在那儿复制了她的两只手臂(她之所以叫黎明是因为她举起手臂来遮挡阳光)。经过两个热带的午后,两只大理石手臂都打磨好了。白色粉末落到我的镜头上,落到我们身上,地上,和周围的植物上。我了解到,这些灰尘会被收集起来,作为牙膏增白剂批发出售。

 

一边思索着牙齿的事情,我左拐离开了波儿娜(内)汀和圆池。沿着一条赏心悦目的路,我向着远看应该是座水塔的方向一直走。我发现我正走在印有重复的装饰艺术(art deco)风格图案的水泥砖上,便想,如果我踩错了一块砖,可能所有的砖都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然后把我的脚吃掉。那天多云,走在金合欢树的树荫下,当一辆汽车和一辆轰鸣的摩托呼啸而过时,我才惊觉进入公园的这三分之一的路程是多么安静。这可能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公园,有60公顷地,被夹在两所大学中间。尽管如此,除了那些警卫,工人,还有生活在公园边上的社区居民会出没于此以外,这里几乎无人问津。

 

水塔是一座巨大的现代流线型风格的(streamline moderne)圆柱形建筑。它看起来需要刷一层新漆了,但在那些剥落的白色涂层下,仍然可以看到它毋庸置疑的坚实、不修边幅和雄伟。一边思考着抽象的问题,诸如物质和尺度,我走下坡,思绪落在了“艾米健身”上。这星期来,我看她的健身频道的次数有点夸张。我想要集中更多的气力和体量来让我应对一些场合,例如让我可以忍受站在我的作品旁边拍照。目前,这个情况是,一边是一幅巨大的,看起来沉甸甸的黑色的画,另一边是成反比的我,弱不禁风。

 

有一个pdf文档在我的朋友圈中流传——1989年把壶铃引入美国的人建议,每一位“力量一般的女性”需要三种尺寸的壶铃:18,16和35磅。强壮的女人可以举起44磅的壶铃。有很多种动作可以把体重当做杠杆,来平衡一只负重钟摆的力和动能。甩,停,抓,起;但是,别在还没做好承受反作用力的准备时,就贸然让身体暴露在不时介入的外力当中。

 

我的膝盖总是不好。特别是左腿膝盖,一旦在寒冷中待久了,便会引起各种毛病,例如在长途飞机上不得不用腿不停地画8字,要么就是,像小时候那样不得不在一张巨大毛毯上满屋子滑行。服用保健品是润滑关节,增健肌肉和关节软骨的常见手段。我犹豫着要不要每天晚饭后都喝二类胶原蛋白,但在我佯装治疗我妈的关节炎而在她身上试用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她容光焕发,那是让日本年轻女人将胶原蛋白奉为头号美容补品的迷人光泽。

 

健身的成效来自你对肌肉施加足够压力,让它产生细微的撕裂,再通过健身间隔期间真正的肌肉生长过程来让其重建。最专业的说法是,为了瞬间启动这一进程,必须在健身后的30分钟内服用30克左右的蛋白质。针对这一观点的研究资料证明了,只要按照正确的规律进食,就会有好效果。一个精瘦的朋友告诉我,Progenex这种健身蛋白粉是塑造翘臀的利器。我不禁想起《天劫余生》这部电影,那是一个关于安第斯山脉坠机的真实故事,生还者们必须像吃切片火腿一样靠吃彼此的屁股活下去。

 

沿着路,我看到了一座像块姜饼一样的房子。这是某种视觉效果导致的——它的卵形砖是正常砖块头的至少四倍大,然而房子本身却比砖块形状所暗示的房子大小要小十倍。虽然看到角落一旁的秋千和跷跷板让我放松了些,我还是急忙逃离了这座被遗弃的游乐园。这条路带着我走到了一座小矮坡顶上,那上面还有些别的结构。休闲设施一开始是为了水事管理部门的工人开设的,但在公园开放给公众使用不久之后便出现了:一个树丛里的野餐区;游泳池1号,2号和3号;一间东南亚主题的亭子;一座意大利风格的礼拜堂;为了缅怀建造滤水系统时身亡的工人而建的纪念碑;瞭望台旁的更衣间;一座圆形露天剧场;一个喷泉;还有一座风车。我想我在某个地方读到过,在第一台机器建好时,这台风车当时可能有着促进水的流速的作用。不过我不能确定,这台风车的历史功用是否是来自我个人的臆想。

 

我从左边的短裤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压在手机下的水处理厂图纸。按着图上指示的走,我将会经过在我右手边的一台高耸的水泵。除过氯的水经由水泵,朝着储水塔和地面蓄水池,朝着大型传输管道和小型传输管道奔涌而去,最后再流出我们的水龙头,流入水盆下水口和洗澡间的地漏。手中的图纸对了解这台机器并没有什么帮助,于是我不再寻求它的指引,继续往前走。我绕着一个宽阔得像个足球场的大池子走着,感到气温比刚才更凉了。暗沉的巨型金属管道悬浮在像是一张水床的上空,现在它已经被绿色的东西覆盖了。这些粗壮的管子,十个人绕一圈都抱不住。我停止欣赏风景,幻想着自己有超能感应力,能看到埋在脚下的管道里奔腾的千百万升水。但我什么也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任何轻微的振动。这里只有这个生机勃勃的大池子,和相连的一个小结构,上面的标牌写着:“氯化房”。

 

我很快就走到了一号滤水器,根据一块纪念牌匾来看,它自1935年就开始运转了。这是一个每天可为一千两百万人提供十亿吨水的核心装置。一个警卫和一圈低矮的围栏保护着这栋白色单层建筑。未经修饰的加盖建筑从它修饰过的外墙中凸出来,正对着的一座毫无新意的喷泉没精打采地吐着水。正当我和警卫对视的时候,我在想,这只不过是一间硕大的机房。我向他微微一笑。我幻想着一段时间过后,我便置身于这建筑里了。外面是一片伶仃的黄,太阳肯定已经快靠到地平线了。在这个场景里,我揉了揉额头,觉得好累。一扇窗破了,还有一张被掀翻的椅子。守卫平静地躺在储物室里,他的脖子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倚着,而那扇窗户某一块消失的碎片停留在他的脖子上。不知怎的,这个画面并不可怕。我完成了这次行动,手上或是我平时出门跑步爱穿的荧光运动鞋上都几乎没有沾到一点血。我并没有在那些如何战胜他的细枝末节上停留片刻,我就是做到了,而我现在正站在控制室里。我按下那些按钮,把每一道阀门都往逆时针方向扳。我把向下的开关往上拨,朝上的开关往下拨。在一张电脑椅里慢慢打着转,我的双耳恭候着那即将到来的断裂声。在那崭新的,勃发的喷泉之上,水柱从落日里折射出一道彩虹。

 

又或是,我从守卫的枪套里偷走了他的枪,朝他腿上射了一发,再把弹夹里剩下的子弹全部用在了控制室的操作台上。随后,我把每个还能用的按钮都按了下去,阀门往逆时针方向扳。我把向下的开关往上拨,朝上的开关往下拨。守卫倒在一张椅子上,他蓝色的华达呢裤腿闪闪发光。他在求救。他们最终会赶到这儿,但一切都太迟了。窗外,那座喷泉仍在向着天空喷射水柱。

 

一辆丰田从这栋楼的停车场里倒车出来,打消了我杀人的念头。我掏出手机拍了一些照片。一个红色箭头标志显示这些池子在一号滤水机的正右边,但一道铁丝网门的出现阻挡了我前进的道路。我的手臂够细,可以从里面把门打开,但我没意识到那个警卫正在我身后。“你可以从另一扇门进去,女士/先生,”他说。对于外表上难以分辨性别的人,那是一种标准的称呼方式。别开枪,女士/先生。我走开了。

 

另一扇门比我想象的要远,距离再加上日暮降临,让人迷醉。随着这条路盘着坡往下是一条林荫小道,就像是那些渗透现象一样,我渐渐地化入了这片风景里。然后,这条路向右拐了个急弯,露出一排震撼的建筑结构。终于,进入主池的入口出于某种原因指明这是二号池。我在一张上了一层厚漆的长凳上躺下,为天空仍是蓝色的而感到欣喜,虽然黑夜即将降临。三个少年的出现让我有点吃惊,又有点心烦,他们在池子的浅水区吵吵嚷嚷地嬉闹着。蚊子们去哪了?一边想着,他们的笑声在我锁骨一旁的空气中回荡着。

 

首次发表于《写作:小屋的狂热》(Writing: Cabin Fever),由张奕满和萨拉·埃尔森编制。这本书的出版得到了瓦加斯美术馆(Vargas Museum)和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亚洲中心(Japan Foundation Asia Center)的支持。小册子由雷纳图斯(Renatus,edited.hk)设计。



 谷口玛丽亚 Maria Tagunichi


1981年生于菲律宾朗芒芽地,现生活、工作于菲律宾马尼拉。无论是绘画、雕塑和录像作品,谷口玛丽亚在她的创作中都展现出了对形式的高度崇尚。在她的创作中,玛丽亚剖析并且连接起物质文化、科技和自然的知识与经验,也在考察这些对象所处的时空、社会和历史语境。艺术家感受到菲律宾社会与政治格局乃至经济结构所遭遇的困顿,她将这种持续的经验投射到作品之中,并将之扩展为可以共享的观念和经验。她的作品,无论是通过对“砖墙”的描绘,还是将镜头对准一些平淡甚至枯燥的对象,都几乎在强制地指导我们的感官对其进行观看。在这一观看过程中,我们会将这些对象在观念中进行重组,并跟随艺术家用视觉语言建立的逻辑,或者自发地形成新的逻辑,来对它们进行重新识别和阐释,从而获得感官和认知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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