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被遗忘的栖息地
发起人:小白小白  回复数:0   浏览数:1250   最后更新:2017/04/15 20:23:11 by 小白小白
[楼主] 小白小白 2017-04-15 20:23:11

来源:艺术界LEAP 阿涅斯卡·格拉扎



由马德里的提森-博内米萨当代艺术馆(TBA21)主办,“当下” (The Current)项目的第二次集会于2016年12月13日至15日在印度喀拉拉邦的柯枝堡举行,与印度第三届柯枝-穆吉里斯双年展(Kochi-Muziris Biennale)在同一时间开幕,而且该双年展的主题之一恰好就是 “水与隐秘的河流”。


“当下” 项目由TBA21的创始人弗朗西斯卡 • 冯 • 哈布斯堡(Francesca von Habsburg)与艺术总监马库斯 雷伊曼(Markus Reymann)共同发起,是一项致力于海洋研究、尤其是针对太平洋及其群岛进行长达三年研究的培训计划。“当下” 项目的研究员及考察行动领导乌塔 梅塔 鲍尔(Ute Meta Bauer)和西萨 加西亚(Cesar Garcia)近期乘TBA21自己的调查船Dardanella号,参加了对法属玻利尼西亚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考察。除此之外,本次集会还汇集了来自艺术、生态、法律以及决策等领域的参与者,共同审视在面临诸如气候变化、深海开采等非常紧迫的生态问题时,艺术将如何有效地参与并促进讨论。


以下文字摘录自三场针对 “海洋” 作为一种神秘空间、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以及法律实体的“结构性对话”或圆桌讨论。


乌塔 • 梅塔 • 鲍尔

UTE META BAUER

策展人,“当下” 项目的负责人之一

南洋理工大学新加坡当代艺术中心创始总监


如今,我们对海洋的探索没有我们对外太空的探索来得深入。三场 “结构性对话” 讨论了保护海洋的紧迫性,不管是海洋作为一种所有生命形式不可替代的资源,还是作为数以万计的已知物种或更大数目的未知物种的栖息地。长久以来,人类总是将海洋视为一种未知的、恐怖的以及想象的空间。这样的观点源于我们对海洋有限的经验,又进一步被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神话学和文化叙事所强化。鉴于我们的星球在人类世阶段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包括气候变化、海平线上升、各种类型的污染、过度捕捞以及最近的海底采矿,那么去重新审视我们与海洋的关系、尊重海洋的多重且复杂的生态系统、想象与其和谐共存的新的可能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要。

丹妮拉齐曼

DANIELA ZYMAN

维也纳TBA21项目总策展人、“当下” 项目共同委员


如果海洋是最后一道防线,那么 “可怕” 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海洋就不再是神话或圣经中的那个怪物利维坦了吗?难道 “可怕” 的化身不正是与全球经济以及因需索无度而对海洋和环境所造成的后果更加相关吗?来看看关于 “可怕” 的另一幅图景:地中海近来变成了轮船的墓园,人们在穿越地中海时总想着能打捞些不同的生物。这就再一次使我们生出了利用监管制度在这些空间进行干预调节的需求,以期可以同时在人道主义以及监管和生态层面重新联结并创造出法律机构和法人实体,从而重新描绘出这片被遗忘的空间,并赋予其从未有过的主权。


T. J. 徳莫斯

T.J.DEMOS

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创意生态中心创始人兼总监

徳莫斯在该校任教

并著有《自然的去殖民:当代艺术与生态政治》等书


我希望可以激发各位去重新思考 “气候难民” 这个术语及其含义。当海洋变成某种 “献祭区” 时将会发生什么?“献祭区” 这个词被环保主义者所使用,专指那些被以各种形式进行索取而从不考虑保护或保存其生态系统完整的海洋或陆地。我们正经历着第六次大规模的物种灭绝,(同时)我们正进入一个大规模难民危机的时代,而避难所正消失殆尽。人道主义希望提出 “气候难民” 的分类范畴,但这个分类是非常成问题的。甚至根据国际法,气候难民也得不到承认。包括马尔代夫人在内的很多人都会抵制这种分类,因为它倾向于制造出一种受迫害的对象。在某些方面,这是一种宿命论的话语,屈服于海平面上升、大片淹没和土地损失的最终结果。我们可以据此想到这样一个术语:一厢情愿的沉没。

马库斯雷伊曼

MARKUS REYMANN

前演员,现为TBA21学院总监及 “当下”项目总监


海洋为90%的物种提供了栖息地,目前我们主要谈论的是其中之一:人类。如果我们的讨论是关于重新思考自然的权力以及涉及到 “人类共同遗产” 这个概念的话,就需要考虑每个生物体,而不只是那些大的、有魅力的物种。保护海豚和鲸鱼的立法已经在推进当中,那是因为我们能够对它们产生移情。但对那些在待在海洋深处的生物体来说,每年每平方米所产生的一毫米 “沉降”,会意味着什么呢?…… 海洋深处的生物体生来并不是为了被开采,如果非得说的话,它们是为了被养殖。

D. 格莱姆 • 伯内特

D. GRAHAM BURNETT

科学史学家、《鲸鱼之声》与《烦人的利维坦》的作者

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壁橱》杂志编辑


海洋保护的未来在于将非人类生物的权利写进法律,从能够代谢复合矿物质的微生物,到那些我们能对其产生认知或情感关系、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有魅力的巨型动物。很难让人们严肃看待这种(对生物的)立法,除非你们有办法让他们真正开始关心起来。这样的例子的确出现过:人们被动员去拯救鲸鱼,并制定了商业捕鲸的国际禁令。这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一群有远见的人、绿色和平组织以及其他机构开始渐渐地改变人们对动物的看法。这就是在拯救海洋、立法以及与此相关的工作之间,我们这些艺术家、创意工作者、学者或作家所应当承担的(责任)联结:应该说思想必须得到改变,而且需要通过将那些真切、实在和重要的概念变得精悍、生动和难忘,思想才会发生变化 —— 让它们牢牢地嵌进我们的头脑。这就是现在正发生着的事情。


斯蒂芬妮赫斯勒

STEFANIE HESSLER

作家兼TBA21学院策展人


每个拥有智能手机或电脑的人都应该关心深海开采,因为从海底开采出的矿物和稀土可用于消费类电子产品还有电池等物品。我们有极大的可能会在将来听到这个术语,因为开采活动即将成为现实。关于深海开采的讨论始于20世纪60年代,当时J.L.梅罗出版了一本名为《海洋的矿物资源》的专著。这本书提出,在海底沉积物中发现了一种所谓“马铃薯大小”的结核-金属,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由于世界金属价格的暴跌,早期对深海开采的探索并不成功。然而在过去的十年中,随着金属价格飞涨,尤其是金价和铜价,深海开采被再次提上议程。人们所提取的结核物不是无机物质,而是实实在在的生命体,因此讨论自然的权利以及除人类之外的其他生物体的权利对此次对话同样也很重要。

阿玛尔坎瓦尔

AMAR KANWAR

长居新德里的获奖导演、艺术家


我们需要弄明白,我们将会失去什么。而且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理解这种犯罪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谈论的是即将的犯罪。我们该如何应对即将发生的犯罪呢?如果看看开采物,我指的是任何种类的开采物,再看一看法律的演变,就会发现无论你从什么角度出发,相关法律与整个开采过程都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法律是以开采为目的而形成的。在犯罪发生之前,法律就被设想出来了。而在这个设想之后,你就计划去执行法律。你会发现,法律的演变(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犯罪了。所以当你看到证据时 —— 当没有机会获取证据或亲眼见证的时候,于海底发生的大规模破坏的证据能是什么呢?—— 我会说,犯罪已经开始了。

纳比勒艾哈迈德

NABIL AHMED

艺术家、研究者、伦敦大学金匠学院取证架构团队成员

柏林世界文化宫两年期人类世项目成员


我来自(孟加拉的首都)达卡,我们与印度有很长的海上边界。实际上,在国际海洋法法庭上被提出和进行辩论的第一起海上边界争议,就是孟加拉和印度两国之间的海上边界争议。我还得补充一点,即海底也是一个空间条件。用于这些勘探目的的地理空间传感及海洋传感可以转而被用来监测勘探活动并进行逆向取证。也许存在这种可能,就是这些技术可以被共享,对艺术实践公开,从而利用我们的敏感性、我们的背景和经验来追踪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例如,在西巴布亚我围绕一颗地雷工作,但这并不是一次技术上的练习。实际上我的工作是为了在那里支持西巴布亚人民的自决。这种取证就必须与这些海洋所属(地区)的人民一起合作,而不仅仅只是与其所属的国家合作。

马库斯雷伊曼

MARKUS REYMANN

前演员,现为TBA21学院总监及 “当下”项目总监


这就是我对所有人提出的问题:我们如何才能持续不断地使用技术术语将自己所关注的议题摆上桌面?就像(TBA21)对国际海床管理局或别的权威机构颁布的 “采矿法” 所做出的评论那样。成为这家联合国机构的观察者对于我们来说 —— 作为一个文化中介、艺术组织 —— 是一次机会,可以把不同的语言、思想以及行事方式置入其中。正如我们在国际海床管理局所见到的,只要一开口说他们的语言我们就输了。这不会立刻改变任何东西,但是我们仍然得在那里,并且坚持下去。这里一滴,那里一滴,再一滴。一生都应该在那里,然而美好之处在于,犯罪还尚未发生。



文|阿涅斯卡拉扎(Agnieszka Gratza)

翻译|胡默然

插画|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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