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展览回顾:K PLAYER 郭恪 个展 赵赵 郭恪 访谈
发起人:yiyayiya  回复数:0   浏览数:923   最后更新:2017/04/28 03:58:29 by yiyayiya
[楼主] yiyayiya 2017-04-28 03:58:29





展览时间:2016年9月17日 16:00-19:00

Exhibition Time: September 17th, 2016 16:00-19:00

展览地点:305 SPACE

Venue:    305 SPACE

展览地址:北京市朝阳区首都机场辅路草场地红一号院

Address:Red No.1, Caochangdi, Airport Service Rd., Chaoyang District, Beijing, China


访谈:赵赵与郭恪对话

访谈时间:2016年9月9日 21:40

赵赵=赵

郭恪=郭

:2014年你在305做过一次个展了,轧了很多5毛硬币,这次又想做什么呢?

:嗯,这次跟上一个展览还是有些连续性,针对的问题不同,更深入了。有一件东西是火车轧过的钉子,长10公分。

:你怎么会又想着去轧钉子呢?从五毛转换到钉子你是怎么想的?

:之前做五毛这件作品是我接触了很长时间这些群体,从行为到作品的线性过程。钉子是因为我之前工作的经历,遇到很多现实问题,碰到钉子就去轧钉子嘛。我想把自己扔进更大的人群当中去,与人群或者现实发生关系。

:与人群发生关系?那这是不是乱伦的开始吧?

:哈哈哈,人群指的是社会,我想知道其他人在做什么,我自己的社会位置。我去做地铁啊什么的我就想看看大家都在干嘛。每天去上班每天打卡,迟到了要扣钱,为了节约时间吃饭只能叫外卖。我那个时候就有一个深刻的感触,每一个人都像钉子一样被钉在那儿,你是不能轻易动的,因为一动就会带来生活负担,现在的社会体制是靠经济来控制你的自由,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着你,你越来越被奴役。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所以现在的人只看眼前,他们看不了太远。那个时候我就想难道没有另外一个可能性吗?我他妈的就是不愿意这么活着。我就是不想成为这个庞大机器上的一个钉子。

:这样想也不对吧,社会运转还是要有人去做事情的。

:嗯,的确。我还是从自由角度来看的。他们的痛苦部分是来自于自己,很多问题没有弄明白过,生活在集权社会下就更不会去想关于自由的问题。如果从社会生产力来谈的话,这个“权力机器”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你是“钉子精神”,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钉子户,等着被强拆。这件作品就是一种抵抗方式,每个人都是一枚钉子,都有可能成为一把剑。

:所以你这个展览想做什么,钉子为什么是10公分呢?10000个钉子怎么来的?

:第一件是10000枚轧过的10公分的钉子,有的像剑,有的像刀币,有的像毛笔笔划。10公分是我把国标的每个尺寸都试过之后选择出来的,觉得比较合适。10000这个数字是像一个切片似的,一般来讲都是军队点兵的数字,其中一个是我“自己”,那些是“别人”。我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一部分,谁都脱不了干系,中国应该有这么些人是可以把自己变成一把剑的。

:你喜欢玩儿剑?

:哈哈,我就是剑。

:那你觉得这个钉子和硬币的作品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关联一方面是行为上的,我对人群或者群体的一些态度。另一方面是我作品的一个深入,我做东西还是针对问题的,钉子也好五毛也好,都是“药引子”。

:你这个钉子是怎么轧的?所以你还是喜欢借用火车和铁轨的这种力?

:就是拿橡皮泥把钉子粘在铁轨上,火车轧过去就成了一把剑的形状。我不能用手去影响它的形状,我觉得那样的作品,意思就不一样了。火车轧过去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每一个都不一样,这跟火车的重力、速度还铁轨间的摩擦有关,有很多偶然性在里面。

:那你为什么喜欢火车铁路啊什么的?

:这个其实是我小时候就玩儿的游戏。以前也轧过一些东西,但以前轧是无意识的,跟现在是两个概念。现在对人或者某些群体有一个认识和判断了,轧的东西会有意识去选择,比如五毛钱或者钉子,都是有意识的去破坏一些东西。没有理解的破坏根本不是破坏。

:你觉得钉子轧完之后破坏了吗?

:嗯,可以是一种破坏,或者起死回生吧,因为它不能用了。如果把每一个钉子比喻成一个人的话,那它就是有生命的,火车轧过去之后就死掉了,但它同时成为了另外一件东西,比如一把剑或者刀,或者其他形状。火车轧后的钉子是非常烫的,我摸着它的时候,感觉这会带来某种变化的那种欲望非常强烈,在这个温度没消失之前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为什么钉子轧完之后是一把剑呢?你还是有意识的去轧它对吧?这形还挺抽象的。

:因为钉子的前端是尖头,钉子又是圆柱体。火车一轧就碾成为面了,成了一把剑的形状,而且有的已经从铁变成钢了。每一个在轧之前我也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有点惊喜。是有意识去轧的,现实就是这么把人碾压过去碾死过去的。每一个都不一样,这跟火车的速度和重力有关系。

:听说你做了个轮胎,怎么又想着做轮胎呢?

:对,一个摔碎的轮胎。轮胎也是跟运动和重力速度有关系,而且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东西。其实小时候就见了很多轮胎,有时候滚着玩儿,那时候会觉得轮胎特别高。后来确定要做就是因为钱云会事件,那个事情和那张图片太震撼了,这个事件对我影响很大,只要看见就觉得头皮像针扎一样,这也是慢慢从强权的敬畏到反抗的一个过程。

:怎么又跟钱云会扯上关系了呢?

:钱云会是浙江一个村的村长,生前曾多次举报和上访当地一些工程违法征地的情况,2010年年底的时候“意外”被一辆工程车碾死了。这个轮胎跟就是轧钱云会的那个轮胎,尺寸规格比例胎纹都一样。材质是石头的,但是碎掉的。

:那具体怎么做的啊?

:我告诉雕塑工厂的石匠说我要一个摔碎的轮胎,就画了一些轮胎草图,标注好尺寸和花纹发了过去,从我开始要做到做完,是没有见过这件东西的,运到北京我才看见。这个过程中有趣的部分在于,我选择性地告诉工人一些信息,刚才我们聊的背景信息工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必须是那个胎纹,为什么必须碎,为什么雕工要求那么严格,工人都不知道。第一、这个石头轮胎开始在我的思维里碎掉,第二、我转述给雕塑厂的石匠,具体怎么碎的我也不知道。第三、当我看到作品运到确定它确实碎了。这整个过程,工人得到的片面信息和我的背景信息(钱云会事件)加起来才使这件作品更完整,这里面涉及到事件转化行为的片面参与、工人的不理解和困惑,在工人的思维里面产生的东西,这些整体才是我要的东西,才构成了这件作品。

:嗯,其他的呢?

:还有一件跟钉子有关的石头做得羊角锤子,它可以起钉子也可以砸钉子,它是两种矛盾状态但又同时失去了这两个功能。

:你花了很长时间的来做这个事儿?

:嗯,一年多吧。琢磨的时间也比较长,我对自己做作品要求比较严格,不能是乱来的灵机一动的那种点子作品。它得有一个说得通的系统在,不能太随意。我不允许自己轻易认为一个东西为“作品”,我做东西在控制范围里面是不能“可疑”的,它必须在它的系统里面成立。我对这些还是比较敏感的,有些微妙的逻辑关系在里面。

:你觉得什么是作品?

:作品啊,其实就是带有一些特定有效信息的分泌物,带有批判意识的特征,得是独立思考的结果。每个人都会带着一些个人色彩,着力的点不一样,但这个点必须是有效的,无效就成不了力,那是无用功。

:你觉得你的作品是哪一类的作品?你有没有在第一个展览到这个展览想过这个问题?

:首先行为主动参与,然后再用另一个行为去抵抗或者去分解,在这其中产生的东西是装置也好是影像的也好就是我作品的特征,这个主动性都在于我。

:比如说你轧一个钉子跟轧10000个钉子在这之中你得到了什么?

:我轧五毛钱轧各种东西这都是形式,重要的其实是这个作品的背后才是我要说的话,肯定是有一些精神性的东西在。轧一个和轧很多,在每天的这个行为重复下,我会有新的认识。第一个是自我认识,第二个是检验我的想法。第三个就是社会与我的关系,我与社会周旋的方式。第四个就是它是一个小火花也是一种存在。

:那你做作品会让你快乐吗?

:会,确实会。那种快乐就比如说有烟瘾的时候突然没烟了,然后翻了很多地方找到了一根烟抽上了的那种舒服过瘾。还有一个就是表达,这个可以对自我有一个深入的认识,我是谁我要干嘛我是怎么活着的,对吧?

:听起来好像都挺正常的,你从上一个个展到现在你觉得这之中有什么变化?

:这个期间就是对我从事的事情的一个清醒认识,这不是玩儿票,玩一下去干别的去了,这是一个持续性的思考,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我也要一直做下去,路线上更坚定了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比如我有一个方案,但怎么绕过各种问题最后把它按我的想法做完,想办法去完成下一件新的作品。

:那你怎么看这种艺术圈的动态啊?

:你是说状态是吧?说实话我不是特别了解,我也跟整个圈子关系不大,我还是比较务实,做好每一件东西就挺好的。圈子啊什么呢对我来讲就是看看别人的状态。至于靠什么来立身,肯定最后还是作品说了算。

:你为什么不去轧五毛了?

:之前想停一段时间,接下来还会轧,有新的认识的时候就比较想去轧,跟时间性有关系。

:有没有人反馈你之前做的五毛的作品啊?有没有鼓舞?

:有啊,比较近的艺术家朋友吧,就说还不错啊牛逼啊之类的。鼓舞可能有吧,这些对我来说不是特别重要。我没有想着去讨好某些艺术风格,就是按照我的想法走。我有个习惯就是做作品之前是不喜欢跟人交流的,想作品的时候比较自我,不能有别人的想法干预。也有可能这个状态不太正常哈。

:你不觉得这个状态有些乏味吗?

:现在还真没有,因为我接触的圈子不深,比较简单,就想想作品啊,看电影啊之类。简单也是我想要的一种状态,这样认识事情才会更彻底。再一个,我刚刚才开始做,就是保持好奇心的一个状态。那你觉得乏味吗?

:我觉得不应该乏味吧,应该是很有动力吧?我觉得做作品就是因为乏味了才更应该去做,知道这个事儿别人都做不了才更应该去做。要是人家都能做了,你做它还有什么意思。对吧?

:哈哈哈,是这样。

:虽然这话还是个老话,但现实还真是就这样。而且现在你要再做的话就是第二次个展了,在一个艺术家的职业生涯里头还是需要有控制的,就是你在控制能力上不断往这个方向上推进,而不是说某一种延续或者说趣味吧。

郭:嗯,是。

:你还是不想被人忽略的一个状态吧,或者说你希望别人关注?

:从内心讲还是有些想被人关注,主要的一点是我觉得有话要说,而且我也不想重复别人的话。没话要说的时候那就不说话,不去做作品,那就去玩儿去生活。

:你为什么要做展览?

:展览这只是一个形式,因为作品还是比较视觉化的,还需要一个平台,305还是比较适合的,有某些实验性或前卫性的东西在里面。

:那种什么大画廊没有想过?

:画廊的话有想过,我觉得现在还不到那个时间。可以说是一种自我保护或者爱惜“羽毛”吧。我觉得他们会有一些限制,我又是不会去妥协的一个人。

:你觉得跟他们合作有什么需要妥协的呢?你觉得艺术在今天还是一场交易对吧?

:利益关系吧,比如哪件作品更好卖啊,他们希望你做什么样的作品等等。艺术包含交易的特征,肯定还有些其他的东西。不过强大的人是有能力去应付这一切的。你最近的展览就很有意思啊,它是对艺术系统或者当下体制的一种抵抗或者游戏。

:抵抗是什么意思?

:就是跳出包围圈嘛,玩儿法不一样。比如一圈儿人打牌,不按套路出牌吧。你玩儿的是跳出来的游戏,同时又跟系统有关系,这有点超然。

:你是这么看的?

:嗯,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作品的,包括你这个人对艺术的状态。

:你这个展览是一个什么主题?

:主题就是“K PLAYER”。有三个K,第一个是kill player,就是杀戮游戏。第二个就是king player,就是国王游戏,第三个就是ke player,这个就是我的游戏,我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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