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读”懂吴山专 & 英格 - 斯瓦拉·托斯朵蒂尔
发起人:开平方根  回复数:0   浏览数:1507   最后更新:2017/06/15 22:09:20 by 开平方根
[楼主] 开平方根 2017-06-15 22:09:20

来源:空艺术 文:孟宪晖


“起因和从中投射出来的例如物”,一个乍看上去晦涩难懂的展览标题,在北京长征空间呈现的是艺术家吴山专与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共同创作的图像、装置、摄影与文献作品,及“图书馆”项目的逻辑脉络,若要懂,你一定要“读”。

吴山专 & 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 《鸟先于和平》, CB相纸,46.6x64cm,1993

之所以用“读”懂而非看懂,源于两位艺术家曾经共同接受的采访,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说:“我们作品的相似之处是语言、标题都具有重要意义,而且作品本身都含有语言的元素。语言也是一种辨别的工具,因此才会经久不衰。我想,这也是我俩共有的创作理念。”


承载于独立胶袋中的三十件[身份不明物]及该物之A4素描,编号3,1993

想要抛却任何一位艺术家以往的经历和作品去理解其现有状态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吴山专与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这样的艺坛老将更不例外。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前卫艺术百花齐放的历史时刻,生于舟山本岛的吴山专作为“红色幽默”的成员,创作了许多伪造汉字、反讽语言符号和意义指称的实验艺术作品,在当时诸多在艺术范畴内“拆解文字”的作品中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权威的论述被他以嬉笑怒骂的方式悬搁和推翻。回看自己用文字做艺术时的情景,吴山专觉得当时对观念艺术的不了解也是一种优势,当你有了足够的知识就没有勇气去做,选择用文字是讨论很久后选择的策略。


吴山专《今天下午又停水》1986

而出生于冰岛的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1993年创立的“雷神女儿粉化服务”源于人们对她作品的反应。当她初次展示粉化作品(即《一桌二椅》)时,人们告诉她有哪些东西他们希望亲眼看到化为粉末或被拿去磨碎,她这才意识到社会上的确有这种需要。由于她难以确定自己挑选的物品能否满足这种需要,于是创办了这项服务。她根据一项古老的传统采用了自己的名字,藉此向自己的父亲和他钟情的北欧神话致意,雷神(Thor)手执铁锤的形象正充分体现了这种艺术实践。


展厅尽头被粉化的镜子

1992年,“国际红色幽默”与“托斯女儿粉化服务”交汇,彼时,还只是“国际红色幽默”与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个人的邂逅,粉化服务仍未诞生。两人初次见面“物权”的构思几已成形,这成为他们其后共同创造发挥的一个主题。而他们首次谈论的话题是杜尚 (Marcel Duchamp)的小便池(《喷泉》)。两人所的创作意念和合作的作品都反映了他们的共通之处,基于分享的概念。

吴山专& 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 《一个欣赏》, CB相纸,124.9 x 152.7 cm,1992


“起因和从中投射出来的例如物”现场展出的大量出版物中有很多都是第一次在国内的公开场合亮相,展现出两人的长期合作以及他们各自复杂的工作线索和漫长探索中的各种细节。从展览标题开始, “起因”英文为CAUSE,中文更加复杂,可以拆解为“起-起源”、“因-原因”两个部分。从艺术家的工作角度,今天要面对的基本现实是起源已不可能返回,它与世间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原因”也是一个古典的命题,亚里士多德的自然哲学和物理学中区分了两种情况:一是原因在自身的内部,即所谓的自然;二是原因在外部,通过外部的力量获得存在感,也就是技术。



展览现场


整个展览现场意图说明自然都已无法把原因在自己内部调和,而技术又经历了工业革命这种巨大分裂,艺术家本身的工作转化为所谓的制作。重置工作在今天是最好或唯一的代言对象。


展览现场


对策展人刘畑来说这个展览或许有希望成为一个回应最古老命题——制作的工作,因此他将起因设定为一个working title,由此可以追问一些最基本的问题,例如世界如何可能?当人们提出这个问题时候已意识到一个非常悲剧的事情,当然世界已经存在,或者如维特根斯坦所说,更基本的一个悲剧是我们甚至连问这句话都不是原创的,语言已经存在,我们活在一个状况里面。

选自《关于起因》,手稿,2015


吴山专与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的工作提供了一种反向的可能性,从发明一些语言、一些属于自己的词语开始。走进展厅,面对的第一件作品例如物貌似某个办公室的窗户,但它呈现了艺术家在1992年发明的完美的符号,隶属于他们发明过的大批图形中具有一定开端意义的符号,即把两个括号重叠,甚至有一个公式叫括号的左边(×)括号的右边=完美的符号,×可以看成是打差,当一个括号出现在某一句话后面时,这个括号就被打包成了一个意义的空间,假设把意义的空间一直消除到某个真空状态,两个括号逼近到重叠位置,即出现了意义暂时的真空,现在填入的可能性产生,作品描绘的就是由两个圆形和正方形构造出的中间完美括号的格式。

完美的括号,1992


2010年,另一个符号“KuoXuan”产生了, 2011年还在长征做了同名展览。受当时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院长高士明的委托,艺术家给跨媒体学院设计logo,原本希望设计成像《今天下午停水》一样或者是像国徽般有叙事性的符号。有一天他们在冰岛讨论这个设计,吴山专边画完美的符号边突发奇想,为什么不加上螺旋呢?就这样今天跨媒体学院的logo诞生了,就是在生长中不断切割的KuoXuan。

KuoXuan,2010


第三个符号是艺术家在2012年发明的“小肥姘”,由一个圆、一个正方形和一个很奇特的形状组成。这个形状被他们命名为第一个“pattern图模”,分享多少,就可以扩张多少,像拼图一样可以不断地被扩大延伸的图形,其稳固性与容纳性可能在工程学上都是一个比较成功的案例。


从任意一点到小肥姘


现场巨大的、空荡荡的神庙一样的广场模型,2013年在深圳OCAT关于某物的报告时候实现出来的。作品的每一个尺寸——柱体、间距、空度等所有的尺寸都是从他们日常生活中借来的。厕所门的宽度,凳子的高度,每天游泳的50米长游泳池等等,这些日常生活里面遭遇的尺度被建造成巨大的带着某种不可见性质的空间,而所谓人作为万物的尺度其实是最后一个进入这个尺度空间的,是某个推向一个行动的尺子一样的东西。


小肥姘模型的瓦楞板,其周线也是小肥姘的造型,这一材料在北欧被大量使用于建筑外墙,存在着某种意象性的选址。冰岛有一片著名的黑沙滩,那里有一个荒废的农场,从黑沙滩远眺可以看到一座火山,那是凡尔纳《地心游记》中描述的进入地心的入口——斯奈福火山。



在策展人看来,这三个符号是一种形,但目的是为了抵达某种形而上,所以将其称之为某种形而上形。三个Logo正是这个现场的前意。背后那些手稿就是这次的主题“起因”——一个图书馆,或者把它命名为在working title的阶段,它曾经获得过“一个为起因服务的结构”。包含了非常多的线索,手稿的总量是500张,现场只选了很少的一部分,有30张,有些已经在现场得以实现。这些手稿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艺术家特殊的工作方式,极其漫长、极具跨度又没有分割,展示是某一个例如物的状态,而在展期内它依然在运作和生长。



“起因”图书馆模型出现在展厅的中心,模型的周围,建筑中使用的等大“样件”实物,被投射、充满于整个展览空间,形成了一个宇宙 - 中心式的放射结构。但这中心并不是唯一的:“起因”模型以两种相逆的进程 ——“透视”和“投射”分别展开。如果重叠透视的灭点和投射的起点,世间万物便可视为在一个反向的无限纺锤体结构中分裂增殖。这些暂时处在“多余”状态的零件,是这一活动的“例如物”。纺锤体的一端,是一个特殊边缘的镂空正方体(2017)另一端,是一面被粉化的镜子(1993)。

而30件“不明身份”的物件——Evidence/物证,30张关于“物权”的版画——Index/索引,10张20世纪90年代的照片——Reference/注释,作为图书馆丰富而庞杂线索中一本“藏书”的三张“页面”,始于两人从1990年代开启的长期创作《物权 Thing's Right(s)》。物证代表一些身份不明或来路不明的物件,它们都是一些脱离了系统的零件,而投射出来的也是零件,它们在一个系统中功能明确,一旦独立出来又不可识别,有点儿像所谓具体的人和人民的关系。非常丰富又引人思考,物权是基于对人权的批改,艺术家把《人权宣言》批改成《物权宣言》,是为了让人权获得更大的容量,潜在的命题是关于解放,对于物的某种解放。如果人不能停止对物的暴力,就更加无法停止对于人的暴力。

吴山专& 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物权版画2013 第一条》, 2013

纸上丝网、平板印刷 55.5 x 73 cm


吴山专& 英格-斯瓦拉·托斯朵蒂尔《物权版画2013 第十六条》, 2013

纸上丝网、平板印刷 55.5 x 73 cm

起因和从中投射出来的例如物

时间:2017年5⽉27⽇-8⽉13日

地点:长征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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